清脆的笑聲讓臺階上的劍拔弩張一下就松弛了,文武百官都在看著這一幕。
沒人會去指責無憂亂闖宮禁。
夏元吉含笑道:“興和伯寵愛女兒,果真不假。”
張輔也笑道:“無憂可愛,張某看著不禁有些期待啊!”
吳氏懷孕,大家都知道,而且還道賀了幾次。
父女相逢,仿佛連空氣中都多了些溫和。
方醒抱著無憂,起身歡喜的道:“無憂可是進宮來找端端嗎?”
無憂的身體往后仰去,她皺眉看著方醒的臉,說道:“爹,你受傷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方醒臉上的口子,心疼的道:“爹,疼嗎?”
方醒不禁大笑起來,說道:“不疼,走,咱們回家!”
群臣緩緩走下來,方醒已經抱著無憂大步往宮外走,腳步輕快。
準備叫方醒去見朱瞻基的俞佳見狀就搖搖頭,知道此刻方醒只想回家團聚,就回去給朱瞻基復命。
“爹,弟弟都長大了,還愛哭,不好玩。”
“那肯定是你逗他了?”
“沒……沒有呢爹,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把弟弟摔了一下。”
“哈哈哈哈!”
方醒抱著無憂出了承天門,剛把無憂抱在馬背上,就聽到前方有人厲喝道:“緊急軍情,讓路!”
他把無憂抱下來,然后小刀把戰馬牽到邊上,這才有功夫去看前方。
就在吏部的外面,十多名軍士正架著兩個全身灰蒙蒙,看不出模樣的男子狂奔過來。
他往后再退了幾步,有些疑惑。
大明如今四海升平,哪里來的緊急軍情?
那兩人的腳都是軟的,身上全是塵土,張開嘴在喘息。
這是一路換馬狂奔到的京城。
沒換人?
方醒對秦嬤嬤說道:“你帶無憂先回去,我還得進宮一趟。”
“爹!”
無憂返身抱住方醒的脖頸,搖頭道:“爹,我要和你一起。”
這話讓方醒窩心不已,他低聲道:“爹有公事,稍后……晚飯前就回家了。”
把揉眼哭泣的無憂遞給秦嬤嬤,方醒的身上瞬間就多了煞氣。
在大明內部改革的關鍵時刻,一切外敵的威脅都是不可饒恕的。
“爹,記得早些回家。”
方醒點點頭,目送著家丁們護送著無憂一路出去。
那兩人被架了進去,方醒跟在后面,群臣看這架勢都不走了。
再次回到乾清宮,朱瞻基已經聞訊出來了。
那兩人被架在大殿中間,御醫已經來了,正在診脈,然后叫人喂了藥。
這肯定是提神的藥,會有些副作用,不過此時卻顧不得了。
兩人喝了水,其中一人說道:“陛下,臣東廠檔頭趙春,剛從撒馬爾罕回來。”
“撒馬爾罕!”
朱瞻基的眼神一冷,問道:“那邊如何了?也思牙必然是不能成事,篾兒干野心勃勃……沒有誰愿意俯首稱臣。”
趙春的臉比方醒的還慘,就像是生了惡瘡般的可怕,讓人惡心。
“陛下,也思牙的勸說讓篾兒干堅定了和大明對抗的決心……”
趙春停了一下,喘息著,稍后接著說道:“仆固和烏恩的使者到了撒馬爾罕,篾兒干厚待他們……”
朱瞻基冷笑道:“這是要收編他們,算是多一批老兵,而且還是和大明作戰過的老兵,篾兒干的手法并不新鮮。”
趙春說道:“篾兒干已經派出使者前往哈烈諸王子處,而且撒馬爾罕正在大興土木,各處的小部族和游民都在向撒馬爾罕聚攏,篾兒干的實力不斷在增強……”
短短的幾句話,看似簡單,卻是用人命換回來的情報。
朱瞻基問道:“篾兒干有多少兵力?可有向大明進攻的打算?”
趙春舔舔干裂的嘴唇,說道:“陛下,臣等在撒馬爾罕只看到一部分,后來四處打探,得知篾兒干大致有……兩三萬的人馬。不過撒馬爾罕現在的壯丁不少。”
朱瞻基點點頭,說道:“加上烏恩和仆固的人馬,最多不會超過四萬,他不敢窮兵黷武,所以這是上限,剩下就要看那些王子是否愿意臣服于他,至于進攻大明,諸卿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