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一腳踢倒常建勛,回身道:“都盯好城中,俘虜馬上問話。”
長途奔襲之后的疲憊馬上就顯現了,朱高煦畢竟不年輕,頭發都有些斑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常建勛滿臉懊惱的送來了肉干和酒囊。
“殿下,仆固很謹慎。”
常建勛不敢給自己找借口,那樣朱高煦能把他抽個半死。
朱高煦一口氣喝了幾大口酒,放下酒囊,看著城頭方向說道:“烏恩膽小,不,是怕了,被方醒打怕了。仆固……方醒不是說此人堪稱棄子嗎,那就要看他的膽色了。”
“殿下,他沒跑,會不會有援軍?”
“有個屁!”
朱高煦咬了一口肉干,罵道:“蠢貨!有援軍的話,他只需帶著咱們往那邊跑,到時候咱們反過來就要被追殺了!”
“篾兒干此時正在想著把他那幾個弟弟弄死,統一哈烈,除非他有先見之明,否則這里就是孤軍。”
朱高煦吃東西就像是野獸,腮幫子鼓動幾下,肉干下肚。
這時楊慶過來了,行禮后說道:“殿下,損失四百余人。”
朱高煦劈手就把手中的肉干砸向常建勛,罵道:“你去!自己去收斂了那些兄弟!”
常建勛黯然去了,楊慶勸道:“殿下,此事怪不得常大人,那些斥候分了多路,一路遇襲,牛角號就能通知同伴去報信……”
朱高煦瞪眼道:“本王知道,可他帶人游斗居然被咬住了尾巴,還兩次,兩次啊!”
“本王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亂帶!”
朱高煦越說越氣,楊慶訕訕的道:“殿下,那是混亂……”
朱高煦怒不可遏,常建勛去了前方。
那些戰死的明軍遺骸都被堆在地上,一隊騎兵已經出發,他們將會帶回來柴火。
常建勛站在邊上,呆呆的,靖難時他只是個年輕的小兵,沒見識多少戰陣的殘酷。
等他被朱高煦莫名其妙的收為侍衛時,那時候的他只是個人武力了得。
只是侍衛,不是武人!
今天一戰,他就現出了原型。
若非朱高煦后來親自沖陣,引導著人斷后,前鋒游騎大概是保不住了。
柴火被帶回來了,常建勛架好柴堆,然后把遺骸放上去。
點火,濃煙陣陣中,遺骸漸漸被火苗籠罩著。
這是朱高煦對他的懲罰,讓他在焚燒的過程中感受一番內疚。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后把原因拋之腦后。
“殿下,小的錯了。”
渾身黑漆漆,帶著一身熏烤味道的常建勛跪地請罪。
朱高煦已經吃完了晚飯,正在喝酒,目光兇狠。
“錯在哪?”
常建勛垂首道:“小的只顧著……只顧著爽快,卻忘了……”
“當時本王也沒在意這個。”
天已經黑了,火堆照耀下,朱高煦朝后面招招手,一隊穿著黑色棉襖的軍士悄然摸了上去。
這些暗哨將會為大軍提供保護。
當然,這明顯不夠,所以朱高煦隨即令兩千騎兵值守。
“本王去睡了,看好!”
朱高煦不想解釋太多,他覺得這種情緒不該屬于自己。
進了帳篷,他躺在薄被上,嘟囔道:“方醒那廝就是喜歡作祟,弄的人覺得有些不忍……”
鼾聲響起,營地里漸漸的少了許多動靜。
歷來大將的眼中從未有生死,有的只是勝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