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征兆的,朱瞻基突然拋出了要在整個北方清理投獻的想法。
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讓整個北平城的權貴們都傻眼了。
這時候大家就等著有人開第一炮,然后都帶著僥幸心理跟上,好歹要讓皇帝知道什么叫做眾怒難犯。
就在這個時候,徐景昌出現了。
他大義凜然的上了請罪奏章,把自己的前半生批駁的一無是處,純屬浪費糧食,殺十次都不嫌多的渣渣。
而且他還深挖自己的錯誤,連當年用權勢勾引了一個女人進府做小妾都沒放過,言辭懇切,讓人動容。
奏章里把自己的錯誤數落了一遍,最后就提到了最大的錯誤。
——收取投獻!
廣場上死氣沉沉的,只有俞佳在大聲的念著奏章的聲音。
“.…..臣御下不嚴,致使家中的刁奴肆意妄為,臣懊悔不已,輾轉難眠……”
“.…..臣已經將收取的投獻錄了,送到了順天府,請順天府一一核查,然后返還……”
這個畜生!
徐景昌覺得此刻應當有叫罵聲,于是他的耳朵動了動。
奏章念完了,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徐景昌有些不適應這種氣氛,他想起了事前的計劃,就說道:“陛下,這些年那些投獻的田地吞了不少賦稅,臣愿意全數繳納,并罰鈔。”
臥槽尼瑪徐景昌!
徐景昌說完了,他覺得此刻應當有磚頭或是臭雞蛋扔過來。
磚頭和臭雞蛋沒有,他卻聽了磨牙的聲音。
缺德帶冒煙的玩意兒啊!
不但主動交還投獻,還主動要求補稅,外加愿意罰款。
這絕對要史書留名啊!
徐景昌這下算是捅到了權貴們的肺管子,大殿里慢慢的多了咳嗽的聲音,有人甚至咳得像是得了癆病。
方醒一直沒說話,干將由他變成了徐景昌,這個過程有些微妙,卻無人去深思。
因為大家知道一件事,徐景昌就是皇室圈養的靶子,一旦需要,就拎出來打一頓,以警告滿朝文武。
今天他主動來了這么一出,實際上也類同于被打了一頓,只不過是當了皇帝的傳話筒而已。
無數目光聚集在皇帝的身上。
御門聽政,這是蓄意的啊!
皇帝是什么意思?
真的要徹底清算嗎?
方醒微微抬頭看了看那些人,然后惡劣的笑了笑。
你們要倒霉了!
“前次山東一地清理之后,朕讓人停了下來……”
有人在大聲的重復著皇帝的話:“朕知你等具是忠心耿耿,大明如今就像是一輛馬車在前行,帶的東西越少,自然就越快,而投獻就是一塊巨石,朕想搬了去。”
“朕給了你們善后的時日,定國公善后了,盡數交了出來,朕準備既往不咎,那些賦稅也就免了,當做是朕和大明對你等的賞賜……和酬功!”
怒火在消散…...
皇帝都用了酬功這個詞,可見刻薄和尖銳。
那些權貴大部分都是承襲而來的富貴,就算是要酬功,他們的父祖也得了許多好處,輪到他們時,于國無益、無功,誰有那么大的面子還要酬功?
悵然是出現的最多的情緒,然后有人在擔憂。
北方是權貴聚集最多的地方,那些武勛可是在各地掌握著兵權,若是他們反戈一擊怎么辦?
楊榮在擔憂著,所以他出班建言道:“陛下,聽聞哈烈人和肉迷聯手,邊墻多有隱憂,臣建議派了兩個火器衛所前去要害駐守,好防備偷襲。”
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