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季格外的冷,老人們說這是要動刀兵的跡象,叫家里人沒事少出門。
紫禁城中也冷,太陽仿佛失去了溫度,徒然耀眼。
從方醒南下開始,宮中就多了肅殺。
北方的整頓清理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皇帝在監控著進程,百官幾乎沒有能置身事外的。
宮中緊張,但和皇帝的女人和孩子無關。
太后終于去看了一眼那個小名叫做‘玉哥’的孩子,孫氏感激零涕。
沒有祖母的關注,玉哥一輩子都將背負著‘被長輩厭棄’的名聲。
于是宮中關于玉哥的議論終于是消停了許多,至少不會是一個靠著皇帝才能站住腳跟的皇子。
而皇后卻繼續在過著自己的日子,恍如與世無爭。
“母后,弟弟吐口水!”
坤寧宮中,端端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跑進了房間里,然后趴在做衣服的胡善祥的腿上喘息著道:“母后,弟弟不乖。”
胡善祥放下小衣服,摸摸她的后背,嗔道:“你又去逗弄你弟弟了。”
她眉眼含笑的抬頭問道:“玉米呢?”
門邊有宮女答道:“娘娘,殿下在外面學步,走的可好了。”
胡善祥覺得有些眼花,就揉了揉,說道:“三歲了,也該能走了。”
端端在她的腿上側臉問道:“母后,我幾歲會走的?”
胡善祥笑道:“比你弟弟早。”
端端一下就得意了,然后又跑出去,說是教玉米學步。
等她走后,怡安就進來了。
“娘娘,那邊做了一道點心送去了寧壽宮。”
胡善祥微笑道:“前幾日無憂進宮和端端在母后那里玩耍,說是年歲上來的人要少吃點心,免得身子不好,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道理。”
怡安有些意外胡善祥的反應,猶豫了一下,就放棄了勸說她也跟進的想法。
“北邊最近有些鬧騰,陛下那邊煩心事不少……”
“本宮知道了,少拿別的事去煩他。”
“金陵有人快馬通報,興和伯在那邊拿了不少人,說是沒路引遠行的,全是……士紳。”
怡安的通報就到這了,再下去就是干政。
胡善祥拿針在自己茂密的秀發中插了幾下,然后說道:“記得當年還在家時,家父有時候要出門也是煩心路引。只是……”
怡安重重的道:“這是祖制!興和伯怕是孟浪了。”
胡善祥堅定的道:“興和伯肯定和陛下有溝通,這不是孟浪,一定不是!”
……
“陛下,路引一旦取消,百姓自由遷徙,那……臣不敢想那混亂的景象。”
“陛下……”
金幼孜覺得方醒天生就是能折騰的,而且膽子特別大。幸而是文皇帝寵信他,他要是生在洪武朝的話,金幼孜覺得掉腦袋都是輕的。
“路引乃是祖制。”
作為首輔,死守祖制自然是不行的,也是呆板和無恥的。所以楊榮在沉默。
所以金幼孜繼續說道:“沒了路引,各地客戶比主戶還多,怎么查戶籍?案子必然增多,各地疲于奔命,亂套了,肯定亂套了。”
幾位輔政學士都面露贊同之色,覺得這個建議真的是在信口開河。
至于扯上祖制,在輔政學士這個級別還扯這個,皇帝肯定會記在小本子上,下次就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