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笑了笑,卻不肯解釋自己的最終原因。
柳溥從船廠回來后就聽說了此事,正好是午飯時間,他弄了個湯盆裝了一盆米飯,然后連湯帶菜的攪拌一下,就開始大嚼起來。
那氣勢比方醒也不差,來送菜的廚子見狀都不禁詫異。
我的手藝那么好?不但伯爺用大盆吃,連小侯爺也是一樣。
廚子回去后就得意了,然后就得罪了管事。等方醒等人走后就被趕了出去。然后他氣不過,就去開了家酒樓,后來整日吹噓自己服侍過方醒的飲食,而方醒是大明有名的饕餮,沒多久生意就火爆起來了。
……
“德華兄,你這是想擠兌他們?”
不得不說,柳溥畢竟在方醒的門下接受過系統的教育,所以一聽就猜到了方醒的打算。
“沒錯,市場的就交給市場。”
“你父親來信了。”
方醒打個飽嗝道:“就提到你幾句,只說任憑我收拾你,最好斷條腿,脫幾層皮。”
柳溥看看盆底剩下的湯湯水水,終究是舍不得,就幾下倒進了肚子里,然后打個飽嗝道:“隨便吧,家父此次被申飭,唯恐不夠惱火,就當街抽了小弟幾下。”
說著他還想脫衣服驗傷,方醒趕緊制止了,說道:“你父親也是做樣,不能不做,不敢不做。”
“人說安遠候,馬上就會想到一個詞,知道是什么詞嗎?”
方醒意味深長的道:“圣眷,從文皇帝開始,你家的圣眷就不衰,這也是忠心換來的,否則神機營哪會一直由你父親掌管?你更不可能在里面混日子。”
柳溥突然彎下了腰,趴在桌子上,有些沮喪的道:“這話家父也說過,還說以后靠著圣眷,只要小弟忠心耿耿,柳家肯定三世的富貴是有了。”
“那你不滿意?”
方醒神色平淡的道:“我家的土豆和平安倆伯爵,可我一直在擔心這倆孩子以后會敗家,所以大方向一直盯得緊,哪怕他們以后坐吃等死我都滿意了,你……不滿意?”
柳溥的目光狐疑,說道:“德華兄,算了吧,土豆他們以后若是成了紈绔,怕是你要氣個半死,然后把他們打個半死。而且神機營沒那本事小弟也沒臉去,陛下也不可能會允許。”
“你知道就好。”
方醒難得放松的和人說話,等人收拾了餐桌,送上了熱茶,就懶洋洋的道:“我沒想過土豆和平安要干啥,實際上我只希望他們不禍害人,這是最基本的,至于為國效力,那得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柳溥羨慕的道:“德華兄,家父對我可是真下手打啊!那棍子就沖著脊背抽打,軍中的都看到了,德華兄,你是沒聽到那聲音,咚咚咚的,小弟真擔心哪日被打死了。”
方醒笑道:“打是親啊!當著軍中的人抽你,以后誰敢說你是紈绔?誰敢說你是靠著關系上去的?”
柳溥嘿嘿的笑,卻是有些沒心沒肺的。
“你……”
方醒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住了。
柳升的心胸有些狹窄,忠心耿耿換來了信重,然后他以信重為資本,打壓別人,爭功……
這樣的人有本事也就罷了,問題是神機營現在已經被聚寶山衛等衛所給壓下去了,若非是有一個純火炮的雷霆衛,神機營真的就沒落了。
“德華兄,小弟不想進水師。”
方醒剛想到這個,柳溥就扭扭捏捏的說了這話。
方醒抓起茶杯,柳溥急忙起身道:“小弟的性子……在船上分不清東南西北啊!”
……
李青喜歡喝茶,作為襄城伯身邊最得力的人,他喜歡到外面去喝茶。
茶館里的人都叫他李老爺,這是襄城伯帶來的威勢,他安之若素。
可從前幾日李隆吐血之后,李青就沒出過府門,今天總算是得了空閑。
他換了一身布衣,頭發打亂,用一塊手巾胡亂的包了,然后低頭從后面走了出來。
身后的小門悄無聲息的關了,里面一片寂靜。
李青一路到了繁華處,找了家茶館進去。
他看著就像是閑漢,只要了兩個銅板的茶水,點心西瓜子一樣都無,算是來混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