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陛下,泰西人驟然看到地方,怕是會發瘋啊!”
“既然貧瘠,那么見到膏腴之地之后,他們定然會貪婪,然后膽子就會大……”
楊榮覺得自己疏忽了這個,就拱手建議道:“陛下,臣以為當快馬令沿海各地戒備,水師剩下的船只出海巡查。”
“你以為他們敢進來?”
朱瞻基在看著地圖,就盯著那道海峽。
楊榮說道:“臣以為人心難測,他們若是鋌而走險,一旦沿海告警,臣就怕天下就要沸騰了,到時候禁海之聲再度高亢,天下從此就多事了……”
不得不說,楊榮的政治敏感很出色,從一點可能性上就分析出了后續可能造成的惡果。
朱瞻基退后一步,雙手抱胸,輕蔑的道:“他們不敢!”
楊榮皺眉道:“陛下,一線可能也要戒備。”
他覺得皇帝開始輕敵了,這可不是好現象。
“他們不敢!”
朱瞻基自信的道:“洪保說泰西諸國相互牽制,而大明已經展示了自己的強大,在沒有做好和大明徹底翻臉的準備之前,他們會在蘇門答臘之前被攔截,然后進退兩難。”
“朕以為他們不敢進來。”
朱瞻基最后定下了格局,楊榮只能接受。
“那么興和伯必然會日夜兼程,臣就擔心他一出海就會……”
楊榮突然笑了起來,“脫韁的野馬啊!找到機會怕是會多幾座京觀,臣擔心那些泰西人會被嚇哭了。”
朱瞻基笑了笑,“那片海域是大明的,誰要進來,必須要經過的大明的準許。不許而入,那便是盜賊。興和伯對付盜賊的手段高超,這也是朕派他統率船隊的本意。”
這話里的殺意絲毫不加掩飾,楊榮苦笑道:“陛下,興和伯要是殺紅了眼,直接從鼉龍灣殺進去,到時候可就是天下大亂了。”
“不會,興和伯會記得大局。”
朱瞻基結束了這個話題,問道:“北方清理已近尾聲,最近如何了?”
楊榮稟告道:“各處都在收尾了,陛下,臣建議若是罪行不彰的,能否罰沒,然后苦役幾年為止,這樣也能在年前彰顯一番皇恩浩蕩。”
“皇恩沒什么浩蕩。”
朱瞻基打趣了一句,然后說道:“移民只是其次,首要是打下這股子氣勢,以后就好施政了。”
這是軟化了些立場,楊榮心中歡喜,就拱手道:“那臣這便去……”
朱瞻基點點頭,說道:“少數人就照此執行。”
回到值房,楊榮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頓時一片歡喜。
“外面不少人說年都過不好,這下可以緩和一番了。”
金幼孜唏噓道:“家中接到了不少信件,都求著幫他們隱瞞田地,可本官哪會啊!也不敢,這下可算是了結了,皆大歡喜。”
楊士奇活動著右臂,哎喲哎喲的叫喚著。
楊溥過去幫他揉捏著右肩,說道:“楊大人且歇歇吧,好歹寫了大半個時辰了。”
楊士奇被他捏的齜牙咧嘴的道:“這些名冊可不敢疏忽,本官親自弄,那樣出錯也帶累不了別人。”
楊溥說道:“您是善心,可那些小吏倒是趁機能偷懶了。”
楊榮在火盆那邊坐下,問道:“這幾乎就是大赦,把消息傳出去吧,好歹劍拔弩張的氣氛能消散些,過個好年。”
“好。”
楊溥親自出去找人傳話。
天氣冷了,烤火容易打瞌睡。
楊榮就在打盹,楊士奇等人看了也就放低了動靜。
過了一刻鐘,就在金幼孜嘀咕著楊溥去了半晌時,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
“諸位,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