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殺氣騰騰的,方醒還沒反應過來,張輔也淡淡的道:“你的人怕是會被盯著,若是不便,為兄這邊也有幾個機靈的手下,不說弄死,打斷他的腿也就罷了。”
方醒心中感動,說道:“此刻外面沸沸揚揚,我雖然也敢對那林詹下手,可事后陛下那邊卻不好做了。”
徐景昌大大咧咧的道:“是了,要不就再等一個月,年后哥哥我叫人下手。”
方醒只是笑了笑,卻沒答應。
張輔見狀就問道:“你不會是準備自己動手吧?”
方醒搖頭道:“不會。”
等送走了兩人,黃鐘才說出了自己的憂慮:“伯爺,雖然您領軍不多,可戰無不勝,在軍中的威望很高,可林詹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由此就能引出許多可能……”
方醒看到了解縉,一臉急色,腳步匆匆的解縉。
他微笑道:“那些只是枝節,我幾次都有機會……比如說仁皇帝去時,所以……”
“德華慎言!”
解縉的臉有些發青,卻不知是冷的還是急的。一進來就板著臉呵斥著。
方醒起身道:“這些年若是要較真,機會多不勝數,所以這些只是積怨。”
解縉顯得有些焦急:“可此次彈劾不只是御史,群情滔滔,陛下會不會趁機……”
后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黃鐘補充道:“泰西新敗,大明水師天下無敵的形象深入人心。哈烈喪家之犬,肉迷遙遠,伯爺,大明目前已無威脅……”
“飛鳥盡,良弓藏嗎?”
方醒含笑問道。
解縉回身看看,再次回頭時,已經換了嚴肅的神色。
“當年老夫也算是位高權重,可一朝觸怒了文皇帝,轉眼就進了詔獄,若非你和……若非你相救,老夫尸骨早寒。”
當年的事一直在解縉的心中,漸漸的讓他去審視自己當年的作為。
“帝王無私情啊!若是把什么都寄托在帝王的看重上,那不是智者所為。”
解縉毫不猶豫的就選擇站在了方醒這一邊,并抱怨道:“這事你應當早些告訴老夫,好歹老夫多年宦途,早就看透了這些,也能幫你分憂。”
方醒笑道:“我雖然仇人遍及天下,可卻不乏友人,解先生,伯律,晚上一起喝酒?”
解縉皺眉道:“先想個應對之法再說,否則也是酒入愁腸。”
方醒說道:“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陛下猜忌的基礎上,解先生,可他會猜忌嗎?或是說他會覺得我是個威脅嗎?”
解縉搖搖頭,“帝王的性子大多喜怒難測,信重和猜忌只是一瞬。”
黃鐘欲言又止,然后沉默。
這是贊同解縉的意思。
“我對他有信心。”
炭盆里的炭火燒的正旺,方醒用火鉗在邊上的炭灰里刨了一下,俯身抓起幾顆連殼花生。
花生外殼黃黑,而且滾燙。
方醒左右手交替丟著花生,最后丟在了桌子上。
一人一顆,趁著還熱剝殼。
紅衣的花生米進了嘴里,輕輕一壓,微軟。
“很香。”
解縉和黃鐘都覺得別有一番味道。
方醒吃了花生,意猶未盡的道:“無憂最喜歡跟著我烤東西,解先生,伯律,就算是為了她,我也不會讓那些人得逞。至于陛下,我相信他。”
“德華……罷了!”
解縉頹然,黃鐘只有苦笑。
方醒起身拍拍手,門外出現了辛老七。
“叫幾個人,咱們去都查院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