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多處豪宅里慘叫聲震天,而且都是勛戚武將家,頓時大家都在猜測著是不是陛下要對他們下手了,所以才陰天無事打孩子。
天色漸漸陰暗下去,仿佛有一場春雨。
暮春的雨水不多,今年至少看不到。
天氣陰沉的讓人心煩意亂時,一個消息傳了出來。
漢王在城外打了某位勛戚的兒子,據說已經被廢掉了。
這事兒大家聽了就當做笑料,沒誰有什么義憤填膺。
勛戚的種大多都不好,這是朝野的廣泛共識。
一代英雄,二代平庸,三代紈绔。
這就是大明勛戚的現狀。
可稍后一個消息再度爆出來,震驚了整個京城。
——漢王朱高煦作為宗室長輩,將在三日后,第一個改封海外。
這段時間勛戚們都在惴惴不安,擔心皇帝對自己的待遇下手。
而各地藩王,包括京城的宗室們大抵都認為藩王改革還得要等幾年,所以酒照喝,女人照玩。
漢王朱高煦多次表態,說想改封海外,此事宗室們大多以為是他在為皇帝打前哨,自己本身肯定要謀求留在中原。
所以消息傳來之后,宗室首先反應過來,于是皇城外多了求見的宗親。
而所謂的宗親,大多都在外地,剩下的也就是宗人府的人。
皇帝很干脆,直接讓人進去,半個時辰后,那位宗親面色慘白的出了皇城。
這是被呵斥了?
隨后朱高煦當時的話就傳了出來。
“艨艟即日可至,滅此朝食。”
朱瞻基背對著方醒,看不到神色。
“漢王叔行事果決,認了就不悔,算起來倒是朕虧欠了他。”
在爆出要革新宗室分封制度之后,宗室中還支持朱瞻基的大抵就只有朱高煦了,外加他自己的兒女。
但這也是他的兒女還小,等大些之后,除去玉米和閨女之外,大抵兒子們沒人會支持他。
方醒看著宮殿頂上的脊獸道:“殿下爽直,堪稱良師益友……”
他有些唏噓的道:“一刀從北殺到南,文皇帝入主金陵,漢王殿下功勞不小。”
朱瞻基對此從不避諱:“是不小,所以……當初說留下漢王叔一家,可漢王叔卻不肯,只說早走早好。他這是驕傲,不肯對朕低頭,可朕卻有些心酸,看著他的白發……覺著對不住。”
帝王有情,卻只能唏噓。
“此番南下,你先去山東看看,金幼孜在那邊可還好。然后就往金陵去。”
朱瞻基緩緩回身,目光幽深:“漢王叔要去拜祭孝陵。”
漢人重祖先,一旦離去,魂牽夢繞的不只是故土,還有那一座座看似死寂的墳墓和一塊塊牌位墓碑。
方醒點頭道:“好,先去山東,然后去金陵,最后出海。”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負手走在前方。
“他們從天方去尋哈烈和肉迷聯手的詳細情報,前日有消息來報,說各處的糧草被搜刮的厲害。”
方醒的眼中多了利芒,朱瞻基滿意的道:“聞戰而喜,不過朕還想再看看。等消息再匯聚多些,看看他們是否真敢與朕會獵于草原!”
方醒抓住欄桿,“篾兒干不是蠢貨,一旦搜刮太過,必然會激起反抗。所以必然是在預謀著什么,不過咱們并未給他們威脅啊!”
朱瞻基的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來:“哈密那邊漸漸多了人馬,經常出擊到亦力把里,和聯軍打出了火氣。”
“這算是將在外嗎?”
北平城對哈密鞭長莫及,不可能盯著那些文官武將行事,所以出了岔子也只能事后處置。
方醒覺得大明這十多年戰無不勝讓許多人飄飄然了,需要敲打一番。
可朱瞻基卻搖搖頭道:“游騎的廝殺極為慘烈,都補充過許多次了。”
他轉身向暖閣走去,淡淡的道:“兩邊都殺紅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