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此刻看不到什么慷慨激昂,哪怕在蹇義的印象中,湯松就是個大氣豪邁的人。
可此刻這些大氣和豪邁都不見了,只剩下搖尾乞憐。
郭璡卻如蒙大赦的走到蹇義的身邊,低聲道:“大人,好在錦衣衛只是來抓湯松,要是他們借題發揮,吏部可就亂了。”
他如釋重負的語氣讓蹇義微微搖頭。
但是蹇義不想說話,他只是低頭看著墻角的那一抹青苔。
青苔嫩綠,這是新發出來的。
蹇義摸摸自己的頭發,說道:“老了。”
然后他負手進了吏部,沒有表態。
郭璡有些不解,就對那些官吏們說道:“湯松涉案,這是吏部上下的恥辱,你等以后當秉公為政,以湯松為戒!”
走出十余步的蹇義聽到這里,那腰背一下就彎曲了下去,從背后看去,竟像是老了幾歲。
“吏部……不是家奴……”
……
這是東廠和錦衣衛在京城唯一拿下的人,然后兩家的信使同時沖出了京城。
方醒在寫信。
他在給王裳寫信,請王裳針對此事寫一篇文章。
這種文章他也能寫,甚至還能比王裳寫的更加入木三分。
可他卻不能破壞朱瞻基的布局。
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這是他當年對朱瞻基說的。
如今朱瞻基已經挑起了戰爭,但他肯定沒有必勝的信心。
所以方醒必須要暫時壓住殺氣。
把寫好的書信交給家丁,方醒去找到了解縉。
“那些人多半會被流放,致殘的指使者,我要讓他們后悔終生!”
解縉感受到了他壓抑著的那股子殺意,就點頭道:“好,應該的。”
“你要想開些,此事之后,儒家的名聲又跌落了一些,而且陛下趁機調整些科學子弟上來,誰也沒法說話。”
解縉挑眉道:“補償嘛!比如說馬蘇,他在多個地方歷練了許久,也該升官了。”
“李二毛也不錯,掛在詹士府也很久了,他們兩人就是標桿,立起來之后,對大勢的影響可不小。”
方醒木然道:“我本想是從下面一步步積累起來,這樣根基雄厚。可他們此次動手卻是打破了一些規則的束縛,開了一個壞頭。”
解縉點頭道:“你要以牙還牙嗎?老夫知道你憋著一肚子氣,你要以牙還牙的話,那些當初想對你下手的人就是現成的目標。”
方醒不語。
解縉語重心長的道:“你是想要科學趁此機會再次發展,還是想要快意恩仇?”
方醒感激的道:“多謝解先生開解。”
解縉欣慰的道:“許多事情你知道就好,漫長的歲月里你有的是時間去琢磨,去還擊。”
回到自家,無憂正在央求張淑慧叫人去接珠珠來。
見方醒來了,無憂就歡呼一聲,沖過來拉著方醒的衣袖仰頭道:“爹,珠珠都一年多沒來了。”
方醒笑道:“好,去求你娘。”
無憂又沖向了張淑慧,小白過來給方醒換衣服,說道:“少爺,平安今日老是在嘀嘀咕咕的,剛才有人說他在書院里請假了。”
方醒皺眉道:“那臭小子……咦!今天土豆休沐。”
小白壓根就沒擔心什么:“少爺,難道平安去接土豆了?”
方醒覺得不可能,平安這小子從不會弄什么感情外露的舉動。
“你放心,平安的身手也不錯。”
方醒覺得這兩個兒子大了之后就沒法管了,大兒子在武學還有一年,二兒子打小就蔫壞蔫壞的,只有他整人,別人就別想陰他。
……
乾清宮中,朱瞻基看著手中的紙,有些好笑的道:“他還在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