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目光復雜的道:“我多次提前得了消息,這讓我在許多事情中立于不敗之地,而來通報消息的……那就是你的人。”
“為什么?”
方醒想起了這幾年經常出現在神仙居的那個男子。
“他每次通報了消息就離去,我的人一直跟著,卻找不到他的跟腳,直至上月的那一天,那人喝了些酒……”
安綸的眼中殺機一盛,說道:“飲酒誤事,該殺!”
“為什么幫我?”
方醒再次問道。
安綸說道:“有錯的就處置了,可東廠在四海集市的存在是必須要保證的。四海集市會開遍四海,而東廠的耳目也會跟著到達四海,不,是大明的耳目。”
方醒微微皺眉,問道:“你當年接任廠督之后,就一下變得讓人陌生起來。可我知道你不是那等一朝得志就忘形的小人……而且你的人還在暗中保護著神仙居,安綸,你想干什么?”
安綸端起茶杯,淡淡的道:“四海集市犯事的人,回頭咱家派人去一一處置。重的帶回來,輕的責罰,戴罪立功。”
方醒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是不肯說嗎?或是說……陛下……但那不可能。陛下若是猜忌于我,那就不只是東廠。所以你是有何難處,盡可說來。”
安綸依舊是顧左右而言他的道:“興和伯,今日該給太子殿下上課了吧?”
方醒起身道:“閆大建此刻大概是恨毒了我,而他的前程也止于此,以后不會再有起來的機會。”
安綸起身道:“興和伯慢走。”
方醒深深的看著他,說道:“我不知你在顧忌著什么,但東廠比錦衣衛更加的兇險,你最好謹言慎行。”
安綸點頭道:“咱家知道了。”
等方醒出去后,安綸坐回去,然后端起茶杯,細細的嗅著茶香。
茶香有凝神的功效,但他的面色卻漸漸的痛苦起來。
“咱家這是為了什么?”
他微微低頭,目光呆呆的看著鞋面。
“公公……”
外面有人跑來稟告道:“公公,陛下召見。”
安綸抬起頭來,目光銳利的道:“何事?”
來人說道:“不知。”
安綸起身出去,兩步之后,腳步漸漸加快。
……
朱瞻基最近很忙,他忙著應付自己的一干親戚。
在把自己的親弟弟往海外趕之后,全天下的宗室都凜然生畏。
皇帝是鐵了心的不準中原和塞外出現宗室封地啊!
于是奏章不斷進京,所有的藩王以及宗室都異口同聲的說自己一家子老小在嚎哭,人人絕望,覺得再也沒有去孝陵祭拜的那一日了,懇請皇帝看在太祖高皇帝的份上,容大家緩緩。
但朱瞻基知道所謂的緩緩是什么意思。
只要他答應一次,那么下一次就由不得他了。
安綸行禮后,靜靜的等待著。
“新鄉郡王一路可有怨言?”
安綸心中一驚,面色如常的道:“陛下,新鄉郡王一路并未多停留,家眷多有怨言,可從出了京城之后,郡王一共才說了三句話。”
“哪三句?”
皇帝的語氣有些冰冷。
安綸趕緊說道:“出發;給孩子請郎中來;這是個沒緣的……”
“緣分嗎?”
皇帝的語氣多了些揶揄。
安綸的脊背在微微發寒,“陛下,郡王的次子吃錯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