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陳菲聽到這句話的心情。
就在方才的十幾分鐘,她都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碎開的雪花一般,隨著一個個又一個的消息變換著形態。
狗的血型比人還復雜,有十三種之多,不過它們中的大部分血液中都沒有抗體,如果在第一次接受獻血而且情況十分緊急來不及做匹配的情況下,可以賭一把。
冬冬第一次接受獻血的時候就是這種情況,而且它也賭贏了。
然而糟糕的是,如果經歷過輸血,那么狗的血液中就會產生抗體,此后每次都只能接受這個血型,所以請第一次獻血的狗狗來幫忙是最理想的情況,如果不然,就只能選擇萬能血或者同血型的狗狗。
從小到大體檢抽血無數的人類中都有一大部分不知道自己的血型,遑論狗。
一條狗一生中需要獻血或者被獻血的概率太低了,加上又是這樣糟糕的天氣,陳菲得到的回應大多是有心無力。
這些信息的洪流就如同一道道寒流一般,將她的心漸漸凍結,而此刻,只少年一句話,那一片單薄的雪花便隨著暖意轉為了淚意。
她連連點頭,這瞬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吶吶道謝,然后捂著臉慶幸落淚。
獻血的狗狗要從頸動脈取血,靈緹的又一優點就是它們的頸動脈格外好找,一針便可見血,汩汩涌出的血色成了這個雷雨天氣中最明亮的顏色,被送入了化驗間。
濮落蹲下身,好奇得打量著掛在刀疤脖子上的一個小裝置,剛才刀疤的血就是從這里頭流出去的,而現在還有一部分血留在管道內,只是被一個小塑料片卡住沒有流出來而已。
他忍不住小聲問道“這個疼不疼”
刀疤趴在墊著尿布的診療臺上正大口大口啃著罐頭,聞言連個眼神都沒給濮落,只是甩了甩尾巴示意濮落自己體會。
看它吃的香,濮落也忍不住得看向了罐頭,他可是看到了,這萬一上頭寫了配方是80的牛肉和15的雞肉,純肉率高達95,剩余的都是肉汁,那味道別提多好聞了。
這個罐頭是陳菲買的,說是為了給刀疤補充營養,刀疤也不客氣,大嘴一張,已經啃了2個罐,這是第三個,也是聞起來最香的一種。
半途中濮落還出去了一趟給外頭等待的狗狗們送罐頭刀疤很有義氣得將自己的罐頭分了點給自己的小弟,當然,這是趁陳菲等人沒注意的時候。
但是別忘了,沒吃飯的不僅僅是刀疤,還有他,濮落的肚子也快要咕咕叫了。
“這個是留置針,等等可以直接打開閥門抽血,這樣就不用再扎一針了,放心吧,固定好只要不碰到針頭就不疼的。”
陳菲的聲音適時打斷了濮落即將伸出的罪惡之手,她沖著濮落遞出了一個袋子,已經擦干眼淚的女人笑得干凈又爽朗“是牛肉燒餅,我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先墊墊肚子吧,也麻煩你等那么久了。”
濮落接過了塑料袋,一吸氣,頓時露出了快樂的表情,哦哦哦,這個香味聞著就好吃。
就連原本啃罐頭的刀疤也不淡定了,它頻頻扭頭看著濮落手中的燒餅。
“不行”濮落滿臉警惕,“你吃的就是牛肉,我倆都一樣,我就比你多個燒餅皮”
刀疤噴了一口氣,用實際動作表達心情,然后它悻悻轉過頭,但它的腦袋剛轉到一半,就聽到那個被它們誤會的人類女人說“另外,這是咱說好的200塊辛苦費,別的人都得打車來還得報銷車費,你們不用打車,我就給你們折現,250不好聽,就300吧。”
“刷”刀疤的一雙眼睛就掃了過來,那眼神中明晃晃的就“有這回事”四個大字。
有一件事,現在的濮落還不知道。
在這個城市不,可能是在這個省份當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這里的人遵循著一種奇怪的原則,那就是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說謝禮那就是看不起我。
很顯然,這個生活習慣不僅僅在人身上得到了應驗,在狗身上也一樣。
雖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對著狗狗犀利的眼神,濮落本能得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沒答應過這回事。
刀疤頓時滿意了,它改變了一個姿勢,沖著陳菲“汪嗚汪嗚”叫了幾聲,又看向濮落,示意他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