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幾個小時前跟陸子野相認后,虞圖南沒主動說話。
他沒喊她;她也沒喊他。
主要,她現在很亂。
親情很復雜。
沒見面時希望能見;見面后開始無言。
很不想回憶,卻也不得不面對。跟很多姐弟一樣,他們小時候無話不談;成年后很少說話。
他的消息虞圖南只能從他朋友、同學那知曉。
沒有什么大原因,就是她有事業,他有事業,兩個人事業不在一條線上,很少聯系。
再加上一些矛盾,陸子野跟她冷戰了一整年,直到去世前收到了他的消息。
“姐,我以后一定乖。”
是這條消息,給了虞圖南在這個世界見到他后,想管著他的底氣。
虞圖南計劃房間布置好再去見他,同時不得不承認,她實際在用“給弟弟一個家”的借口,留些時間再拖延一會,增加一些底氣。
他看到應援車后的反應是底氣,站弟照片是底氣,等她是底氣。
虞圖南坐在陽臺的躺椅上吹風,手里捏著杯紅酒。
不貴,是她在現實世界里剛創業時陸子野買的299塊一瓶的那種紅酒。
現在她只買得起這個。
兜兜轉轉,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只不過在這個世界,她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做。
今天加的兩場戲讓她想到了很多,對生活更警惕了些。
影視劇里,配角的生死不重要,炮灰可以隨時為主角的高光付出;反派可以隨時為主角的成長死亡。
就算反派不死,按照小說、影視劇的套路,要么破產要么千萬人詬病。
陸子野的微博評論區臟得不行,每一條夸贊下面,都會有一堆破防的人陰陽怎么還會有人粉他這種瞧不起別人的太子爺,甚至,還提到了死字。
虞圖南眼神晦暗不明。
她不知道劇本,只能帶著陸子野摸索著一步步往前。
葬禮這種事,她只參加一次。
一年前,已經參加過了。
陸子野默不作聲地挪過來,虞圖南瞥了眼對面的躺椅“坐。”
八點多,外面很熱鬧。
隱約能聽到汽車駛過的噪音,間或還有廣場舞的律動聲。
生活風味十足。
長夜很溫柔。
月色溶溶,陽臺上落下一地清輝。
虞圖南抿了一口紅酒,微微搖晃杯身,紅酒碰撞杯身,而后隨著律動緩緩搖曳。
她淡淡開口
“害怕嗎”
陸子野微愣,隨即搖頭挺胸,梗著脖子硬邦邦地說“我不怕你。”
虞圖南輕笑。
她笑時很好看,鵝蛋臉舒緩,眼眸彎彎似月牙,亮晶晶,讓人挪不開眼。
“我無意讓你擔心,這樣見你,不在我的計劃之內。”虞圖南放下酒杯,側頭看著他“布置的房間是你的,躺椅我也另買了一把。”
陸子野這才反應過來,他姐問的,是白天醫院里在護士站大鬧的他有沒有害怕。
現在問,說明還在意那件事。
況且
房間躺椅
心里眼里都是他,妥妥弟控行為。
陸子野心情很好,一瞬間驅散了他心里所有壓力與隱隱的擔憂。
偷偷看了幾眼虞圖南,陸子野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個字“姐。”
這是見面后,他第一次喊她。
說時還沒什么,這個字吐出來后,陸子野鼻尖酸澀,隱忍著的情緒止不住,直沖大腦,虞圖南還沒什么反應,他先紅了眼眶。
穿過來的三百多天里,第一次不是在夢里,而是在現實,大方說出了這個字。
親情有時候很神奇。
鬧過矛盾的家人,在許久未見后,一個稱呼就能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讓兩人之間的冰山一瞬碎裂。
虞圖南無聲彎唇,不經意轉移話題“躺椅舒不舒服”
陸子野點頭,偷偷掩去眼眶的濕潤,有些期待地問“我坐的躺椅是新”
“舊的。”
陸子野
一句話,感動少一半。
虞圖南回房休息,忽地停下腳步轉身道“你房間有味道,過兩天搬,先睡沙發。明天早餐我要黑咖啡加三明治。”
兩句話,感動的淚水又硬生生癟了回去。
陸子野一臉絕望。
果然,感動早了。
悲苦又熟悉的弟中弟生活,即將開啟。
虞圖南靠在拐角處的墻上,歪著腦袋偷看在客廳氣呼呼整理沙發的陸子野,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愉快地回到房間。
家事處理完,要準備賺錢了。
晚上十點,她收到兩條來自穗安的消息。
大餅,大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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