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莊園坐落于春歸區的別墅中心,占地一百六十畝,樹景湖水,風光滿目,有十幾棟別墅繞莊園而建,無人機航拍往下,景色壯觀,氣勢磅礴。
一花一草,莊園內布置講究傳統美學里的對稱。
季家家主季文柏,在資產排名上僅次于陸成午,是北城極有名的人物。
三個月前,在他生日宴前夕找回丟失在外的兒子,最近心情一直很好,老管家都忍不住垂淚感嘆一句“自夫人走后,很久沒看到季先生如此開心”的話。
季文柏溫和有禮,跟妻子是青梅竹馬,有書里常說的“郎才女貌”“琴瑟和鳴”的感覺。
他們在結婚第二年生下季湛,季湛三歲時,季文柏事業正處于關鍵時期,觸碰了的利益,對方派人綁了季湛和他妻子。
萬般危機之下,季文柏派人找到了妻子,混亂中小季湛失去蹤影。兩人沒有再要孩子,季文柏的妻子在十年前患癌去世,季文柏沒有再婚,一直孤零零一個人。
在一堆找小三、有私生女、私生子的狗血豪門里,勉強算得上一股清流。
入夜,摩托車的嗚嗚聲打亂了莊園內的寧靜。
老管家站在主宅門口,抬手準備從季湛手里接過他的頭盔,和藹道“小少爺,您回了。”
季湛只是淡淡瞥了眼這位笑得滿臉褶子的老人,漫不經心地躲過,“他在哪”
老管家頓了頓,笑著收回手“季先生正在書房開會,應該要結束了。”
說話間,樓梯口隱約傳來朗朗笑聲與談話聲,絮絮聲響里,一道格外溫潤清朗的聲音穿過層層雜音,像吹散六月煩悶的清風,徐徐吹來。
季文柏瞧見門口的身影“怎么不在晚宴上多玩一會。”
上門來找季文柏的五個人見狀,連忙跟季湛打招呼“季小少爺。”
他們五個人是一家車企的股東,如今車企公司出現麻煩,融資出了點問題,遂過來找季文柏聊聊,談談合作。
“玩的時間還有,季小先生或許是想早點回家陪季總,是孝順兒子。”一群人溜須拍馬。
季湛胳膊下夾著頭盔,連看都沒看季文柏,側身上樓,跟季文柏擦肩而過時,冷冷道“我在書房等。”
“三分鐘。”
其他股東面面相覷,不敢應聲,腳步聲慌亂。唯有季湛,仍一副“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怕”的淡漠表情,淡定上樓。
季湛先是回了趟房間,從保險柜里拿出里面僅有的一封信,轉身抓著頭盔往書房里走。
一分鐘后,季文柏進書房,看到他手里的那封信,輕輕嘆氣。
“確定不留”
季湛將裝著支票的信封遞過去“不留。”
這是三個月前的約定。
三個月前,季文柏和管家找到季湛時,他正在跟人打架。
對方是附近有名的街頭混混,找幾個初中生要錢,不給就扇巴掌,被季湛發現,丟下快餐沖過去跟人打了一架。
飯菜散落一地。
轉頭,季湛發現了站在巷口,一臉愕然的斯文男人。
西裝一絲不茍,腕上手表低調,零星幾顆鉆刺得人眼疼。他身后停著一輛看著很貴的黑色轎車,如水的月光和路邊的燈光照亮了男人驚愕的臉。
稍縱即逝,季湛還是看到了。
他們站在巷口,與臟亂、黑暗、螻蟻滿地,散亂著垃圾臭味的小巷深處,格格不入。
季湛當時沒什么感覺,面無表情地放下被他揍得喊饒的男人,從臟亂的地上撿起八十五塊錢,走出去,準備還給四個初中生。
巷口沒有他們的身影。
季湛繼續往外走,大約是年輕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故意跟斯文男人隔了七八步的距離,不想讓他聞見在巷里沾染的臭味。
越過轎車抬步往前時,季湛聽到了身后男人微微哽咽的聲音。
“小湛,我是你父親。”
季湛那時候才知道,從小打罵他,逼他高中輟學、天天喝酒在家里用瓶子砸他頭的醉漢,是他的養父。
生活好像有了希望。
又好像沒有。
因為他與季文柏的世界,格格不入。
甚至,季文柏都不敢問他,為什么會從地上撿起八十五塊錢,又為什么會一邊揍那個人,一邊喊“錢在哪。”
從那時季湛就知道他在季文柏眼里,可能是哪類人。當季文柏解決養父,準備帶他回家時,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