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錄視頻道歉吧,好好告訴她,拋掉她上次跟我說話時的語氣,姿態放低些,態度誠懇點。”
本來陸成午想否決這條,讓一生驕縱的陸梓漪道歉,比打罵更讓她難受,但虞圖南都退了一步,他下意識選擇妥協。
僅僅錄視頻道歉,對陸梓漪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陸成午聲音低啞“我答應,這樣總行了”
虞圖南沒說話,下了一步臺階,用折扇扒拉落著雨的傘沿,淡淡問道“能抬頭嗎,我想最后看一次,我生理學意義上的父親,到底是什么樣。”
許是落著雨,沒來由得讓人心里添堵,有些傷感,就好像文人大家總喜歡借雨抒發傷情。
陸成午因為這一句話,有一瞬間的動容,也因此想到了許多。
到底是他的兒女。
其實陸成午對虞圖南心里抱有一點點點的虧欠,只是一點點。他沒想過把虞圖南逼上絕境,只要虞圖南保持之前那樣十八線的狀態,沒人知道她,不妨礙陸梓漪,他會給她一定意義上的經濟補償。
陸成午抬頭,準備好好跟虞圖南談兩句時
“啪”的一巴掌,狠狠扇過來。
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雨的嘩啦聲,虞圖南語氣淡淡“看清楚了,原來是人模狗樣。”
語畢,又是一掌。
左臉、右臉的巴掌印非常明顯,虞圖南抬手,還想扇第下時,陸成午連忙抬手擋住。
坐在圓桌前嗑瓜子的陸子野瞬間精神,嗖嗖跑過來自后面抱住陸成午的雙臂,不讓他反擊。
而后,第巴掌再一次拍到陸成午的左臉。
清脆,響亮,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她扇得很重,比初中時打陸子野重百倍,不留一點情面,簡直是下了死手的狀態。
說話時,左臉已經有點點淤血。
虞圖南漫不經心地揉手,語氣淡淡“第一掌為我,第二掌為陸子野,第掌為我的母親,這巴掌,你受得住。”
抬頭,她朝陸子野說“準備走了。”
陸子野點頭,嫌棄地一把推開陸成午,任憑他全身僵硬踉蹌走了兩步,回到八角亭里拿外套,走到虞圖南身邊小聲嘟囔了句“沒傘。”
虞圖南好似沒聽見,面無表情往前走,跟陸成午擦肩而過時,他紅腫著臉,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發抖指著他們,呼吸不順,連喘了幾口氣“你們這這”
后面的話,虞圖南沒聽。
她收回目光,往前走了一步。
雨滴落在發間。
雨幕里,虞圖南往后踹了一腳,正中陸成午的膝蓋窩,疼得他踉蹌往前倒,站不穩,松開手穩住身體,但依然雙腿跪倒在地。
手撐在地上,幸好沒造成腦袋著地給磕一個的慘案。
陸成午黑著臉,回頭正欲發狂,被他不小心松開的傘,如黑玫瑰搖曳落下。
忽地,被一只蔥白纖細的手接住。
手上沾了點點雨珠,傘沿往上,露出虞圖南的臉。
丹鳳眼上挑,鼻梁高挺,眉骨卓絕,即便淋了雨,也沒有顯出半點狼狽。
陸成午跪著,氣息不穩,咬緊后槽牙。
虞圖南撐傘,直起身子低頭俯視,唇角微微上揚“本來就打算讓你跪。”
讓陸梓漪跪下,只不過是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
“這一跪,你得受。”虞圖南彎唇,以一種勝利者的驕傲姿態轉身離開。
陸成午倒下來時膝蓋撞到了臺階尖銳處,疼得全身發顫,又因淋雨衣服緊貼著皮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自然不會讓管家等人看到他這副慘況,狼狽撐在地上勉強往臺階上的八角亭處挪時,后面忽地傳來一段慌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