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露天陽臺適合賞月,自然成了重點裝扮對象。
虞圖南將月球燈、兔燈掛在花架邊,打開燈光,淡淡白亮在花叢里暈染開,又在別處掛上了七八個手心大小的小圓燈。
一番忙活,又小心搬來木藝小桌。
木質小桌鏤空造型,四周像四面小屏風,每一面雕刻的景色各不相同,有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山水風光,有溶溶月色下的江畔人影。
最上方的方盤放置物品,方盤下方全空。
虞圖南將最大的月球燈放在里面。
從遠處看,像皎潔的月亮寄宿在江畔人影中。
“姐。”
陸子野懶洋洋地走過來,頭發散亂,顯然剛睡醒,走到虞圖南身邊,看到陽臺上的裝扮懵了兩秒,環視四周,迷迷糊糊地問“你布置的他們怎么不來幫忙。”
虞圖南雙手各拿著一幅畫,在陸子野面前晃了晃,漫不經心地說“他們回家過節啦,你洗漱一下,把這兩幅畫貼到落地窗上。”
虞圖南高舉著畫,眼眸微瞇,對著落地窗測量應該貼的位置,煞有介事地自我肯定“嗯,高一點好看。”
回頭。
陸子野表情不好看。
“怎么了”
陸子野煩悶地揉了一把頭發“他們不講義氣,不是好兄弟。”
虞圖南失笑“這算什么理由。”
“陸子野,做大哥得成熟一點,你跟我一起過中秋,難道他們不想跟家人過節嘛,好啦
,刷牙洗臉,收拾一下把這兩幅畫貼了。”
陸子野悶悶的,氣沖沖坐到沙發上,偏頭,盯著空蕩蕩的客廳“不貼。”
虞圖南想笑。
陸子野像只生悶氣的大狗,又只敢偷偷橫,不敢當著她的面真正發脾氣。
她坐到陸子野身邊,歪頭看他,被陸子野的舉動逗得極開心
“陸子野,都二十多歲了,怎么還像小孩子一樣幼稚。不貼畫,那臉呢,還洗嗎。”
“不洗”
“是他們不講義氣”
虞圖南沒想到陸子野反應這么大,彎身把畫放在茶幾上,神情認真了些“他們想留的,被我催回家了。”
“他們有他們需要陪伴的人,我們兩個人過中秋,不好嗎”
回應她的,只有短暫沉默。
虞圖南忽地想起陸子野第一次提出國時說的理由。
他認為她身邊已經有了足夠的陪伴,他在不在意義不大,所以可以離開。
她收了笑容,嚴肅問“還是說,你在擔心什么”
安靜兩秒,輕嘆,虞圖南放緩語氣“告訴我,好嗎”
“說好的,無論在哪,我們都要積極溝通。”
陸子野抿唇,抬頭不情不愿地說“以后我出國,沒人陪你過節。”
聲音很悶,低低的。
他原以為,季湛、許獨行、姜朝暮會代替他,在接下來的數年里陪姐姐度過每一個節日,每一次難關,分享她開心時的喜悅,陪著她走出低落里。
突然襲來的現實告訴他,他可能想錯了。
季湛、許獨行、姜朝暮需要陪伴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家人。
陸子野理解。
但不想接受。
他離開后,季湛、許獨行、姜朝暮或許會念叨著姐姐一個人過節,暫時離家過來陪她,但這不是陸子野想要的。
以后,他們會離開別墅,各有事業、生活、愛情。
別墅會變得清冷,虞圖南又成了一個人。
他不允許虞圖南成為“備選項”。
姐姐如此優秀,是他的驕傲。
無論什么時候,她都應該成為別人的第一選項。像他一樣,無論誰來,無論發生什么事,中秋節時,他必然留在虞圖南身邊。
如今,計劃大亂。
他離開后,大概率會出現類似今天的事。
虞圖南催促季湛、許獨行、姜朝暮回家過節,自己則一個人待在家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