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
喘息間,虞圖南聽到了陸子野的聲音。
“姐,我這幾個月,是不是很乖。”
虞圖南雙眸失焦,腳上的動作未停,喘息著小跑。
上一世,陸子野死前說過一句話。
“姐,我下輩子一定乖。”
“是,是很乖。”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虞圖南心慌地問,慌忙不定地往前看。
直到四周有人喊。
“是陸子野,陸子野車禍了,救護車呢”
一瞬,濕潤落下。
耳鳴的“滴”聲刺入神經。
虞圖南失了力氣。
禮物盒啪嗒摔倒水泥路上,八角盒滾落出來,“滴滴答答”的音樂響起。
輕盈跳躍的音樂與四周的嘈雜一起涌入腦海,虞圖南耳朵生疼,什么都聽不清了。
除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好好活著。”
“虞圖南。”
“姐,我錯了。”
“對不起。”
“嗒嗒嗒”。
電話掛斷。
虞圖南腳步生根,沉重地跑過去時,救護車來了。
她看到被撞碎的擋風玻璃在他額間劃拉了一條口,看到他滿臉是血,雙眸緊閉,唇角發白。
后面的事,虞圖南都忘了。
她隱約記得紀嶼淮帶著她跟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醫生滿臉歉意地走來,說“抱歉,暫時陷入昏迷。可能會陷入腦死亡。”
腦死亡,植物人。
再然后,虞圖南忘了。
意識模糊。
天旋地轉。
身子一輕,往冰涼的地板倒去,撞入雪松味道的懷抱里。
醒來時,虞圖南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手脹痛。
眼睛也痛。
還沒反應過來,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的姜朝暮起身,邊哭邊按鈴,“醒了醒了,圖南醒了。”
沒過多久,虞圖南又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過了六天。
醫生正式宣布,陸子野成了植物人。
虞圖南不知道后面一周她是怎么過的,腦袋鈍鈍的,每日站在陸子野的病床邊,一聲不吭。在那待了大半個月,被姜朝暮拽回別墅里,什么也不做,整日待在陸子野的書房。
姜朝暮、季湛、許獨行現在不讓虞圖南去醫院,怕她崩潰,二個人輪流守在家里看著虞圖南。
虞圖南每天過得稀里糊涂,在陸子野的書房里醒來又睡,渾渾噩噩。
不知道過了幾天,她找到陸子野的日記本。
她從沒想過,她隨手說的一句讓他寫日記,他真的會聽話到每天都寫日記。
怎么能這么聽話。
厚厚的一個本子,上面全是他每天的心情。
有些貼了他的照片,或笑或狂傲或不屑。
這是印在照片里的人,是活生生的陸子野。
日記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有些紙張上被落下的水珠泡得發皺。
虞圖南心疼了好久,小心放在一邊,不敢再看。
抱著雙腿呆呆看向窗外的落日時,一個瞬間,她想到了陸子野做的游戲。
虞圖南翻遍電腦、硬盤,卻始終沒有找到半點游戲的影子。
陸子野腦死亡的第二十七天。
凌晨二點,紀嶼淮接到虞圖南的電話。
她帶著哭腔,小聲說“紀嶼淮,幫我一個忙。”
絕望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