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來,紀嶼淮起身,禮貌地拉開椅子,等她坐下。
舉止里有一種客套的禮貌與疏離。
遠處,葡萄掛滿枝。
陽光落下,暖意正濃。
虞圖南喝了口咖啡。
味道純正。
她擺弄著銀勺,低頭,不敢看紀嶼淮。
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安靜了一會,紀嶼淮主動開口。
“是今天”
虞圖南“嗯,今天。”
頓了頓,她輕聲問“我知道不合時宜,但這個忙,只有你能幫我。”
紀嶼淮“什么”
“昨天,我立下了一份遺囑。”
紀嶼淮躲過虞圖南的視線,盯著花香裊裊的小花園,聲音微緊“然后。”
“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朝暮他們。”虞圖南深呼吸“我離開后,他們必
定難過。”
“我能為他們做得不多。前天,我讓生活助理準備了一份環球世界的旅游安排,給的理由是想出門和朝暮他們幾個一起散心。系統答應我,會將我的昏睡制造成意外,我走后,能不能勸他們出門。”
紀嶼淮沉默,良久后,低低“嗯”了一聲。
“還有嗎”
虞圖南撥弄銀勺,純黑咖啡隨著銀勺的攪拌輕輕搖曳著,波紋蕩漾,隱約能看到她失神的雙眸。
“沒有了。”
紀嶼淮不語,藏在桌下的手背青筋涌現。
“我會幫你帶著他們走出來。”
“謝謝。”
虞圖南抬眸,偷偷看了他一眼。
側顏依然好看。
清雋,沉穩。
擰眉的模樣,也好看得挪不開眼。
她克制地低下頭。
又坐了一會。
四點半。
自知時間匆忙,虞圖南放下空了的咖啡杯,“紀總泡的咖啡很好喝。”
“希望有機會還能喝下一杯。”
紀嶼淮剎那全身僵硬,緩緩回頭,眼眸深邃復雜。
“你會有機會嗎”
虞圖南彎唇,眼底微紅,笑得心疼又認真。
“我會努力。”
她抓起茶桌上的車鑰匙,猶豫兩秒,小心翼翼地問“紀總,談過戀愛嗎”
他知道,第一世嗎
紀嶼淮呼吸微滯,全身血液僵了又僵。
腦海一片混亂,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出現在八角亭里。
像是另一個冷靜的他,發出來的。
“沒有。”
平靜又淡漠。
虞圖南點頭。
不知道也好。
這樣,他就不會討厭如此心狠的她,放棄了他一次后,還有第一次。
“你很好,是我的問題。”
紀嶼淮沉默不語。
半晌,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聲音清淡“虞總,我們還沒有到要為彼此負責的階段,你是自由的,我也是。”
“再給我當一次司機吧,當作解約賠償金。”紀嶼淮表情平靜“想在莊園附近兜兜風。”
虞圖南不解。
“我載你”
“嗯。”
“最后一次。”
“就當駕校老師最后一次檢查,看你能不能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