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們來說,生病不是什么大事,吃點藥可能都不需要打針就好了,可謝茵卻不同,對幼時的謝茵來說,一場發熱,很可能會奪走謝茵的生命。
還是奶奶和她說的,三歲的時候因為換季感冒,持續不斷的發熱,她進了搶救室,醫院還下了病危通知書,媽媽都哭暈厥過去了。
那個記憶太過慘痛,所以之后爸爸媽媽時刻謹記著,不能讓謝茵生病,防不了老天爺,就得防自己。
在謝家,如果有傭人生病了,得第一時間請假,徹底好了才能來上班。
小學的時候西城爆發過一次流感,謝茵班上還沒有出現流感患者,媽媽就給她請了假,不讓她去上課,生怕她會被傳染到。
這樣的事還有很多,謝茵數也數不完。
謝茵從小就被爸媽呵護在掌心,而現在,沈墨又接過爸媽的擔子,繼續給她加固這個保護罩。
可是謝茵真的很想說,“我現在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我不像小時候那樣了,你們不要那么擔心我會夭折。”
謝茵說這句話時帶著哭腔,她很感動被人這樣照顧著,也很無力,自己不能同樣的照顧那些關愛她的人。
沈墨沒想到幾句話會弄得謝茵掉眼淚,有些無措,指腹捻了捻她眼角的淚花,“好了好了,別哭,我只是擔心你,你如果身體底子好點,我怎么會拒絕你的照顧,只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照顧好自己。”
謝茵咬著唇,眼淚簌簌,嗓音嗚咽,“我以后多吃飯,多鍛煉身體,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們不要那么擔心,我都長大了,不是風一吹就倒。”
“你之前因為我不麻煩你而生氣,可你現在都不麻煩我,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當成你老婆,我也要生氣了。”謝茵委屈極了。
“是我不好,不說那些話了,”沈墨看著她這副樣子又心疼又愛憐,心口很悶,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別哭了,你去把口罩戴上,幫我去冰箱取一些冰塊來好不好,我試試物理降溫。”
謝茵也不想哭的,現在沈墨生病,不想讓他操心,剛才實在沒忍住,她真的不希望沈墨這個病人來操心她這個健康的人,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廢物,很沒用。
謝茵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好,我去給你拿冰塊。”
沈墨看著謝茵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極輕的嘆了口氣,并非要和謝茵生份,而是因為太在乎,怕她生病。
小時候沈墨曾見過一次謝茵生病,看著她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那張臉比潔白的床單還要蒼白,所以他潛意識里一直覺得謝茵是嬌弱的小姑娘,要倍加呵護。
不僅是沈墨,只要是和謝沉關系好的,都格外照顧謝茵,謝沉還說過,如果生病了就離他遠點,免得傳染給他,再傳染給謝茵,謝茵不能生病,那時大家都笑話謝沉是妹控,可笑話歸笑話,真生病了,也是主動和謝沉說的。
沈墨以前和謝茵不怎么親近,話都沒說過多少句,但通過謝沉,不知不覺中,也知道了謝茵的許多事,了解她的性子,嬌氣卻不傲慢,貪財卻不貪婪,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沈墨決定和謝茵結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連爸媽也將利弊剖析在了眼前,說謝茵身體不太好,如果結婚,可能沈墨就得多花心思照顧謝茵,不過爺爺卻不認同,爺爺說身為男人,照顧自己老婆是應該的,這么怕擔責任,干脆找頭牛結婚算了,牛體力好。
話糙理不糙,沈墨想,謝茵底子差,他多花點心思調養不就好了,就算娶了一個身體健康的,誰又說得準以后身體不會變差呢
結婚快半年了,沈墨也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謝茵確實讓他花了不少心思,可這些心思,都是心甘情愿傾注在她身上的。
而謝茵,也給他帶來了許多愉悅的時光。
就像現在,看著謝茵用盤子端著冰塊進來,沈墨嘴角不由的揚起,他獨立慣了,上一次生病被人照顧或許是小學,這些年,就算生病,也是吃幾顆藥,實在不行打兩針,左手打針,右手還能工作,用不著誰關心,哪能像現在這樣,坐在床上,等著謝茵給他拿藥倒熱水的照顧他。
沈墨也久違的感受到了被人關懷的溫暖,一顆心極度慰帖。
“冰塊來了,我去拿干毛巾。”對于生病,謝茵可就有經驗多了,知道物理降溫要用干毛巾裹住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