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一黑,連帶著謝茵的心都暗了下去,眼淚忍不住往下掉,把空乘嚇了一跳,詢問她怎么了。
謝茵連連擺手說沒事,空乘遞來紙巾,謝茵道謝后咬牙忍住眼淚,好在她坐的是靠里面的位置,她扭頭避開旁人的視線。
手機還被她捏在手里,幾乎要將手機給捏碎。
謝茵一直在想,如果不讓沈墨去都靈多好,都是因為她,沈墨才會去都靈,是她害了沈墨。
這種想法一直在腦海中折磨著她,八個多小時的行程,謝茵水米未進,也沒合眼,一路上都在忍眼淚,稍微放松一點,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明知道哭沒用,還是控制不住。
謝茵原本以為生活一輩子都會那么的平靜舒適,可她錯了,這個世界上,意外每時每秒都在發生,并不是以她的意志前行。
上次吵架,她心里也難受,可這次是地震,事關沈墨的性命,心里已經不僅僅是難受,是壓抑,是要呼吸不過來的壓抑,是渾身發軟的無措。
可她知道,這是她一個人的旅程,如果她倒下了,沒有人會幫自己,所以她不能倒下,她要堅強一點,沈墨還在等她。
他一定會平安的。
到達米蘭時已經是深夜,謝茵幾乎是跑著奔向出口,一看見謝璇,謝茵的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跑過去的時候手腳都是軟的。
“沒事沒事,別急,已經找到了,”謝璇看她紅腫的雙眼心疼的不行,挽著她的胳膊,快速說了下情況,“沈墨受了傷,已經做過手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沒醒。”
謝茵聽到“脫離了生命危險”本該松口氣,可聽到“還沒醒”她這口氣又提了起來,“姐,他傷的很重嗎”
“我們邊走邊說,我帶你去醫院,”謝璇扶著謝茵的手走出機場,“當時成章和沈墨也失聯了,我聯系了在都靈的朋友,幫忙查找沈墨車子的去向,他那時快到都靈了,地震不算兇險,本來應該沒事,可他的車子恰好經過一片落石地帶,石塊滾落,砸中了車子,車身扭曲,扎到了他的腹部,幸好營救及時,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謝璇是在米蘭讀的大學,在意大利待了好幾年,對這邊比較熟悉,在意大利朋友也很多,找到沈墨也不算很難,只是當時得知沈墨受傷,謝璇也是捏了把汗,兩人才鬧了這么一場,和好還沒多久,老天爺應該不至于這么狠心吧。
上了車,謝茵握住謝璇的手,淚眼汪汪,“姐,謝謝你,是你救了沈墨。”
如果不是謝璇恰好在米蘭,又認識那么多朋友,謝茵不敢想象受傷的沈墨該怎么辦。
“別哭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他沒事,你也放心,我已經和西城那邊說了這個消息,沈墨的父母正在往這邊趕,二叔二嬸擔心你,也從晉城轉機來了米蘭,還在路上。”謝璇抬手擦了擦謝茵臉上的眼淚,從小到大,家里都舍不得讓謝茵掉眼淚,可短短兩周,她就已經哭了太多次了。
謝茵抬手抹掉臉頰上的眼淚,抽噎著說“我不哭,他沒事就好。”
她掉再多的眼淚也無濟于事。
開車的也是謝璇的意大利朋友,看謝茵哭,遞來了紙巾,說了句什么,好像是意大利語,謝茵聽不懂,謝璇回的也是意大利語,兩人交談了幾句。
謝茵擦了眼淚,看著手背出神,從前謝茵就知道她姐比她優秀很多,是謝家小輩里頭最優秀的女孩子,她也一直引以為榮。
可卻從未對比過自己和她,因為知道兩人的差距很大,覺得沒什么可比的。
但在此時此刻,異國他鄉,發生這么大的事,謝璇還能穩得住,第一時間找到許多朋友幫忙,而她驚慌失措,連意大利語都聽不懂,這個時候還要謝璇操心來接她。
如果今天這樣的情況再發生一次,就算謝茵在米蘭,她也知道沈墨去了都靈,除了報警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因為在國內,她都找不出幾個愿意在地震時幫忙的朋友,異國他鄉,就更別想了。
謝茵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長到二十歲了,卻還是像個三歲小孩子一樣,發生事情除了哭,什么都不會,無用至極,不僅不能幫忙,還會成為別人的累贅。
“茵茵,你想什么呢到了。”謝璇拉了謝茵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