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河問,“邵總搬過來多久了”
“快半個月。”
程山河濃眉擰成深川,“我記得我之前有跟邵總說過,不要來招惹我女兒,是邵總記性不好,還是我的話對邵總來說不重要。”
邵成澤回,“程董說不會讓女兒進邵家的門,那如果我從邵家脫離出來,能不能求進程家的門”
程山河不露痕跡地動了動眉。
邵成澤之前請程瑾川吃飯,是想通過程瑾川給程山河傳話,但程瑾川沒上他的當,他不僅沒把邵成澤那番表明心志的話,說給他爸聽,連邵成澤住到了隔壁,程瑾川都沒給他爸媽透露,因為他知道,他爸越晚知道這件事,生的氣就越大,事情敗露后,邵成澤要受的磋磨就越多,他十分樂意看邵成澤受罪,怎么狠怎么慘怎么來,他才不給他當那免費的傳話筒。
程山河靠向椅背,看著邵成澤的眼睛,“你為什么想脫離邵家據我所知,不出意外,以后整個邵氏應該都是你的。”
邵成澤道,“我對邵氏不感興趣,我只拿我該拿的,我想我奶奶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產業姓邵。”
程山河眸光一閃,“你知道你奶奶是怎么死的”
邵成澤點頭,“知道。”
“誰告訴你的”
別說外界,程邵兩家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寥寥無幾,邵云正想瞞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孫子知道事情的真相。
邵成澤回,“我自己查出來的。”
程山河屈指敲了兩下桌面,“既然你知道了真相,就更應該明白,不管是誰進誰的門,我都不會同意這件事,我壓根不信你們邵家人。邵總的房子應該有很多,這邊的房子,你賣也好,空著也好,總之,我不想在隔壁再見到你。”
邵成澤上前一步,“我知道我在程董這里沒有半點兒信譽度,但是如果我能證明我對瑾瀾是真心的,從前是,現在也是,能不能還請程董給我一個機會”
程山河似笑非笑,“你要怎么證明邵家人應該沒有真心這個東西。”
邵成澤回,“程董可以靜觀。”
程山河盯著他的眼睛,沉默良久,沉聲道,“等你覺得你做到的那一天,再來問我要這個機會也不遲。”
邵成澤暗松一口氣,“好,我不會讓程董等太久。”
等邵成澤從程家走出去,已是深夜。
費祖薈嗔程山河一眼,“你說你,人家小兩口花前月下的,談戀愛談得正好,你都觀察半個月了,非要今晚過去摻和一腳。”
程山河蹙眉,“我要是再不出現,那小子就真沒半點忌憚了,他今天敢登梯子,明天就敢翻墻,他還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想著來去自如。虧他有眼色,知道跳瘸自己半條腿,要不然,我也得找根棍子給他打斷。”
費祖薈挽上他的胳膊,安撫他的怒氣,“你覺得他怎么樣”
程山河抿唇不語,半晌才開口,“像他奶奶多一點兒。”
費祖薈笑,“我看倒不是多一點兒,是很像,模樣像,性子也像,我倒覺得這事兒沒準就是冥冥中的緣分。”
程山河眉頭擰得更緊,“什么冥冥中的緣分,我看就是這小子憑著一張臉和一張嘴,到處招搖撞騙,你是沒見到他在梯子上那個公子哥兒的浪蕩樣,我女兒用他說晚安,閑的他。”
“當然啊,每天都道一聲晚安多浪漫啊,我也想有人和我說晚安,可惜,沒人跟我說,唉,我這大半輩子算是白過了。”費祖薈哀怨地嘆一口氣,上了樓。
程山河沒料到今晚這場大戲的最后,石頭還能砸到自己腳上,他追在太太身后,小聲說,“你要是想聽,我以后天天跟你說,不僅說晚安,早安午安,全都說,怎么樣”
怎么樣,一點兒都不怎樣,被提醒了才知道說和主動說能一樣嗎。
屋內是低聲細語,屋外的小路上是深夜蟲鳴。
忽地響起“咯吱”一聲,邵成澤停下腳步,看過去,半開的小門里走出一個人。
邵成澤眼角彎下來,慢慢走近她,“一直在等我”
程瑾瀾靠著門,淡淡地回,“我想看看你有沒有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