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指間的白色煙霧飄到了下頜骨這里,籠罩了大半張臉,可蒙蒙繚繞中卻沒中和半分凜冽的線條。
反倒有種更加遺世獨立的感覺了。
仿佛周身多熱鬧,男人都是自成一派的孤冷疏離可他也分明不是那冷漠到極點的性子。
或許就是八字不合。
無論是什么時候,他都融入不了這季家的氛圍。
季匪漫不經心地想著,微微有些走神。
他任由指間的煙灰燃成了一長條,直到身后的玻璃門被人推開,嘈雜的聲音一瞬間灌入耳中,手腕才不自覺地一抖,煙灰都落在黑色的地磚上。
玻璃門被推開了幾秒鐘的時間就又合上,走進陽臺的人腳步不疾不徐,踱到了季匪身邊。
“這煙都沒了。”季釗搶過他手中快燃到煙屁股的煙頭,一把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走什么神”
季匪瞄了他一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在意。”
“你能在意什么”季釗皺了皺眉,和季匪有著三分相似的臉多了幾分生冷威肅,少了幾分精致隨意。
說起來,兄弟兩個比起長相,更多的是氣質上的區別。
“說吧,剛在飯桌上為什么甩臉子。”季釗和季匪并立站在陽臺前,就連身高都大差不差。
他像是質問,又像是真的不解“這么多年不見,真的有必要一回來就故意惹爸媽生氣”
他們是兄弟,在某種程度上算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季匪剛剛一系列的行為是不是故意,季釗當然能看出來。
所以他現在過來質問,季匪也不否認。
“哥,你知道我就是這么個性子,沒裝而已,再說了”他頓了頓,抬起狹長的鳳眸看著季釗,明亮的瞳孔里閃過一絲譏諷“他們有你這么個孝順兒子就夠了,還用得著更多么”
季釗微怔,垂在身側的大手不自覺地收攏成拳。
“走了。”季匪點到即止,也不多說,修長的身影懶洋洋地離開陽臺。
整個季家就沒人能管得住他。
很快,男人就提前離席,開著來時那輛尾號為0215的賓利離開了季家老宅。
季匪其實也并沒有什么明確的去處,只是單純不愿意在老宅待了而已。
一群喋喋不休還妄圖裝作良善的迂腐,他怕跟他們待多了折壽。
季匪本覺得自己應該無聊到繞著城市隨便轉悠轉悠,哪怕上高速到周邊郊區隨便溜達一圈也行。
可修長的手指握在方向盤上,還是不自覺地開到了夏竹路這片區域。
他曾經來過無數次的一個地方。
其實夏竹路也沒什么特殊的,只是這條路上有一所學校叫做錦夕高中是季匪的就讀高中。
也是他不做人的少年時代里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甚至可以說是,魂牽夢縈。
十年沒回來,季匪本以為自己會依舊熟悉這條路上錯落有致的街巷,各種建筑和拐來拐去的彎繞,更重要的是錦夕學校
但一切都變了。
他開車繞著夏竹路走了一圈,發現十年過去,這里的變化真的是很大。
就連錦夕高中也翻新了,從學校大門遠遠看進去,也能看出來添置了不少從前沒有的嶄新高樓。
這些都變了,那夏竹路里的夏竹小區還在么
一個老小區,會不會早就拆遷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季匪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隨即打轉方向盤。
他向來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總歸還是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