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匪意識到他碰到對手了。
他這個看起來沉默寡言文文弱弱的班長同桌,實際上一點都不好對付。
說不通又不能動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程見煙。”季匪叫她的名字“你聽不懂我的話是不是”
“你可以不學,但我必須要講。”程見煙頓了下,鼓足勇氣繼續說自己想說的話“更何況,每個人都有在教室里講題的權利。”
“你這姑娘,”季匪被她這言論氣笑了“你要是不在我耳邊絮絮叨叨,誰管你講不講”
“對不起,但我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程見煙沉默片刻,才抿著唇繼續說“如果你覺得我不好,可以和黃老師說換座的問題”
季匪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意識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她這位同桌在和他耍心眼兒呢。
她肯定是想換同桌的但不想去說,于是就想方設法的激他。
只是少年意氣,被這么一激,就算季匪本來想換同桌,現在也不想了。
“得,你念你的。”他嗤笑,十分孩子氣的反嗆回去“我就當催眠用了。”
男生說完,就故意為了氣她一樣的趴下睡覺。
藍色的校服領口外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再向上瞧,他一頭凌亂濃密的黑發里仿佛都寫滿了不樂意三個大字。
知道季匪絕不會轉過頭來,所以程見煙忍不住笑了笑。
她知道男生是誤會她的意思了,但這就是她故意的,想要達成的效果。
再這么碎碎念下去,怕是季匪真的要煩透了她去找黃老師提議換個同桌,所以她要激他一下。
程見煙不想換同桌,起碼現在這個階段不想。
雖然季匪的脾氣又臭又硬,也根本不和她說話,所謂的互幫互助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但是她還是想試試。
或許堅持下來,這個學期結束之前,季匪能在她這里學會一道題呢
什么事情都是堅持才有效果的。
但程見煙也沒用等到學期結束那么久,她和季匪就有了個破冰的機會。
起源是黃老師布置的小組任務,以同桌為單位完成課題。
她哪里敢去麻煩季匪,當然全程都是自己努力做的,只是一個人的努力在怎么樣也比不上其他組的兩個人,最后成了倒數,不免就要受罰。
他們成了倒數,但黃澤也只罰她一個人,拿她撒氣。
放學后在操場上繞著跑道一圈一圈跑的時候,程見煙遇到了同樣還沒離開學校的季匪。
少年大概是覺得拖累了自己,臉上掛不住,交流幾句后他竟然氣笑了。
季匪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瞳孔在夕陽下顯得透徹而深邃,向外折射著光,顏色很暖,但他口氣依舊是冷的“班長,你當什么冤大頭啊”
后來那幾圈繞操場跑的懲罰,是兩個人一起跑完的。
也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單獨相處,只有兩個人。
程見煙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都是過去的影子。
她以為她不會懷念青春兩個字,因為只有等獨立工作后,她才算是稍稍擺脫了房青的控制,才能有資格擁有獨立人格,但是
剛剛夢中的一切,居然依舊是歷歷在目的。
她記得那么清楚。
程見煙有些發怔的起床,洗漱,吃早餐去上班。
從宿舍走到班級里只需要十分鐘,她還有時間門細細的化妝。
等弄完一切出門,走到了學校辦公室,程見煙才發現自己忘記帶她每天都會帶的保溫杯了。
看來真的是精神太恍惚。
無論冬夏,程見煙都有喝熱水的習慣,許是小時候被凍怕了的原因,她很畏懼寒冷。
而且昨晚沒怎么睡好,她今天有些上火的跡象,喉嚨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