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垂拱殿。
君臣酒至酣處,在趙匡胤有意引導下,石守信的全力配合下,一眾老兄弟懷念了當年友情,感慨了大宋立國的不容易。
趙匡胤見時機已經成熟,再次舉杯,深情說道:“諸愛卿,人生駒過隙爾,不如多積金,市田宅,以遺子孫。歌兒舞女,以終天年,君臣之間,無所猜嫌,不亦善乎?”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死寂,除了石守信之外,所有人瞬間酒醒,瞳孔都是一縮,顯然在皇帝面前沒有人敢真正的喝醉。
石守信突然起身,跪在趙匡胤腳下,大聲道:“陛下對臣等厚愛,臣感激涕零,臣決定如陛下所言,歌兒舞女,以終天年,如今特請辭馬步軍侍衛都指揮使一職,陛下若是不同意,臣今天便一頭撞死在旁邊這柱子上。”
其他六名大將看著石守信,一臉的吃驚之后,心中頓時暗罵不已,但一個個目光閃爍,心中猶豫難定。
趙匡胤對石守信的反應和所說的話滿意之極,特別是石守信的演技如此精湛,讓趙匡胤接下來說的話毫無尷尬之處。
“既然石愛卿心意已決,朕卻要成人之美,朕恩準了,愛卿放心,朕一定讓愛卿子孫后代榮華富貴。”
“多謝陛下。”石守信自然是一臉感激涕零,欣喜的淚流滿面,一時間場面感人之極。
“石老賊。”高懷德心中恨死了石守信,在場七位統兵大將,只有他和石守信統領京城內外大軍,其他五人都是在其他道、州或者邊關統領大軍,如今石守信已經表態,他高懷德若再不吭聲,在陛下看來自然是其心可誅。
高懷德心中嘆息、憤怒,但臉上卻同樣一副感激之極的神色,起身跪在趙匡胤腳下,興奮的說道:“陛下所言甚是,人生駒過隙爾,臣也想和公主歌兒舞女,以終天年,臣請辭殿前副都點檢了職,請陛下恩準。”
“好好,懷德不愧是朕的妹夫,朕絕不會虧待你的。”趙匡胤心中微松,石守信是早就說好的,如今高懷德帶了頭,其他五人應該也會遵從,不過其他五人都并非是京城駐軍,若是都不主動請辭,他一時間還真不好拿什么理由再去逼迫,要是五人中有一個能夠主動帶頭,其他四人被形勢所迫,定會隨之而請辭。
所以,接下來關鍵是要有一個帶頭的。
然而,石守信和高懷德之后卻冷場了。
趙匡胤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其他五人互視一眼,低著頭不吭聲。大家都是從五代軍閥混戰時期過來的,每個人都深信手中沒有兵權便是別人的魚肉,雖然大宋承平氣象已經顯現,或許不會再如之前五代十國那樣很快就會覆滅,但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總之,讓他們一下子交出手握多年的兵權,若非逼不得已,沒有人是愿意的。
“此五人如此猶豫,就算沒有不臣之心,但也有不臣之可能。”趙匡胤咬牙暗忖。
“爾等難道非要逼著朕大開殺戒不成,若非為了大宋軍中穩定,朝局不出現動蕩,從而影響統一天下的戰略進程,也為了身后之名,朕定是要將這五人殺了,以絕后患。”趙匡胤神色依然平靜,但在這一刻心中暗罵不已,卻是已經動了殺機。
石守信見此尷尬僵持局面,正要說話,突然太監總管王繼恩走進來,低聲對趙匡胤說道:“陛下,南陽公韓令坤之子韓慶雄當街意欲強搶公主,公主受到驚嚇,侯九幾人及時出現,將韓慶雄一群護衛擊退,事關南陽公之子,侯九不敢隨意傷人,派人進宮,請陛下定奪。”
趙匡胤正在氣頭上,一聽就火了,“砰”的一聲,一拳砸在眼前桌案上,讓現場所有人心中一跳,韓令坤等五名統兵大將更是心中凜然,左右四看,見沒有刀斧手出現,才心中稍定。
“大膽,敢當街意欲擄走朕的女兒,實在是該死。”趙匡胤咬牙喝道,眸中殺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