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我問你們父王的病情如何,是誰信誓旦旦地保證不過是水臌,幾針下去就能消退,現在呢”
朱厚熜面無表情地開口,清秀稚嫩的臉陰沉一片,唯有緊緊握住的拳頭證明著其內心的憤怒。
在他下方,幾個醫官打扮的中年人誠惶誠恐地請罪。
深吸一口氣,少年努力平復了下,緩緩道“我不罰你們,但現在馬上提出個法子,我父王的病該怎么辦”
醫官們俯首,互相使了個眼色,最后打頭的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稟世子,王爺臌張久治不愈,目前還是應該以調養為主,不如下官開一些養人的湯藥”
王府的醫官多是朝廷指派,而大明朝的太醫院又“有口皆碑”,朱厚熜知道他們萬事求穩不愿擔責任,但眼看人命關天,還在這兒打太極,不由勃然大怒。隨手抄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向他們,“滾都給我滾”
醫官硬生生挨了一下,卻仿佛解脫一般,連忙請罪告辭,生怕對方反悔。
朱厚熜氣得胸悶,拒絕了貼身大伴黃錦的跟隨,孤身一人跑到屋外散心。
此時已然是亥時,天色已暗,少年借著月色一路快走,直到將渾身大汗淋漓方才停下腳步。喘了口氣,感受著心臟激烈的跳動,之前被怒火燒成一團漿糊的腦袋逐漸清醒過來。
府內的醫官看來是靠不住,現在只能去外面請人,但湖廣本不是什么富裕之地,當地的郎中水平也有限。深深嘆了口氣,朱厚熜抬頭,剛好望見社稷壇的大門,心中一動,想著要不要給自己父親向三清敬上一炷香。
興王素來不喜享樂,自打離開京城就藩,吃穿皆樸素到了極致,唯獨在信教上舍得花錢。養了一堆道士不說,就連社稷壇也修得極為寬敞。受父親的影響,朱厚熜自幼也十分熱愛道教文化。
沒有驚動旁人,朱厚熜依照記憶來到三清殿,意外的發現里面有微弱的亮光,以為是哪個小道士在打掃,他也沒在意,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后
就與只有半個身體的怪物撞了個正著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往往是沒辦法做出判斷的。就好像朱厚熜現在,往前十二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像現在這般驚險,如今的他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那“怪物”與自己四目相對,威脅他不要說話之時,他才略微反應過來點。
想到幾年前進山巡獵,領路的老獵戶講過和熊相遇裝死可能逃過一劫的故事,朱厚熜也不知哪根弦兒搭錯了。直接兩眼一翻,屏住呼吸倒在地上。
冼如星艱難地從空間中鉆出來,看著眼前的少年,有些手足無措。
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探了探鼻息,結果震驚地發現對方沒有任何氣息。
完了,人被自己嚇死了。
冼如星面色慘白,好在她從現代穿越過來稍微懂一點基礎的醫療知識,勉強穩住心神,將少年放平,確定周圍空氣暢通后扒開對方的衣服,雙手交疊,開始進行心肺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