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從小就有名師教誨的朱厚熜,冼如星小時候在少年班學學的那兩下根本不夠看,一連輸了五盤后,有些意興闌珊的扔下棋子,“不玩了,不玩了,貧道實在下不過殿下。”
朱厚熜老神在在的收拾棋局,疑惑地開口道“你下個棋,瞻前顧后,左思右想,怎么那日竟然如此決絕還敢直接威脅姓許的”
“那怎么是威脅是規勸。”冼如星搖了搖頭“規勸靠的是分析利弊,而下棋靠的是腦子,貧道腦子不好使,這輩子與此物算是無緣了。”
聽到她如此坦白自己的弱點,朱厚熜不由被逗笑了。
當天在費勁說了自家跟寧王的恩怨并且希望許知州能上達天聽之時,許知州眼中閃過的殺意,眾人都看在眼里。
確實有了“靖難”的先例,誰也說不準寧王最后會不會成功。倘若要是收留費家人,以后寧王登上大寶,自己難免被記了一筆。而要是就這樣不管,被費宏知道他也討不了好。許知州本就是個膽小怕事的,自然不愿這樣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所以,如果費勁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便一切都好說了。
然而,他才剛想向手下人使個眼色,就見原在朱厚熜身后的女道士站了出來,一把拉過費勁的胳膊,纖細的身子擋在兩人中間。
“費公子說笑了,那寧王如真如你所言,殘害鄉里意圖謀反,那么我們興王第一個要找這大逆不道之人算賬,你先莫要著急,將事情寫下來,我們再仔細研究研究。”
費勁懵懵懂懂的被拉來拉去,尚且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許知州卻反應過來。是了,寧王造反,歸根到底也是皇室內部矛盾,自己在這里瞎操心個什么勁兒,只看興王府是怎么表態就是了,于是連忙彎腰,擺出一副以朱厚熜馬首是瞻的架勢。
朱厚熜打量了冼如星幾眼,沒有著急發表意見,而是反問許知州道“寧王那邊暫且不談,但是外面那些流民,你打算怎么辦”
許知州原本想著那群暴民干脆通通殺光算了,然而他畢竟久經官場,瞬間理解了這位小世子話里話外的意思,咬了咬牙,應聲道“稟世子,下官這就回去聯絡安陸各大商戶,先湊些糧食衣物,讓流民們在外面安置下來。現在已然入春,正是農忙的時間,那些流民空有一身力氣,不如以工代賑,將周圍那些無主的荒地全都墾一遍,種些東西之后充入公府賣錢,以此來供他們些日子,想必也不是難事。”
朱厚熜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其實也不怎么在意那些流民的死活。只不過察言觀色到自己身邊的仙姑似乎不太想讓那些人就那么死的不明不白,再加上厭惡許知州的為人,所以才敲上一筆。
眼見事情辦妥,他也不再糾結,直接回到王府,與父親陳述今日的見聞。
聽到寧王謀反的事兒,興王也沒多說什么,雖然同為親王,但是二人的血脈已經非常遠,遠到都快要出五服了。興王對這個同姓的親戚也沒什么好感,所以對于兒子辦事兒的手段算是默認了。更重要的是冼如星的態度,從兒子的描述中,興王敏銳的察覺到冼如星似乎對寧王的造反不以為然。
對于這位仙姑的本事,興王如今已經深信不疑。既然如此,那么關于如何應對就成了一件值得仔細思索的事兒,畢竟,湖廣離江西也不算太遠,倘若對方真的興兵至此,王府該是什么樣的態度又是另一個問題。
帶著這個疑惑,朱厚熜跑到冼如星那里去旁敲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