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朱棣也不是胡亂賞賜,他有自己的考量。
眾所周知,明朝為了杜絕外戚作亂,要求皇室選親必須從小門小戶中挑,而且一旦當上皇親國戚,基本上等同于與仕途無緣。再加上兄弟也早早封藩趕出京城,可以說,天子幾乎從小就是孤家寡人。
古往今來,雖然不斷有外戚干政的事件,但不得不說,這其實也是皇帝手中的一柄劍。
大明這種政策就好像一個郎中發現個病人得了甲溝炎,然后立刻下達醫囑沒救了,截肢吧。
就是這么硬。
就是這么的簡單粗暴。
雖然效果立竿見影,但也使得皇帝只能依靠身邊內侍去對抗文管集團。
兩方堪稱坐蹺蹺板,很難達到平衡,所以朱棣引入了勛貴這個變量。
三角形具有穩定性。
有各路國公坐鎮,太監臣子就算再鬧又能鬧到哪兒去
可憐朱棣雄才偉略,一頓微操,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有個重孫名叫朱祁鎮。
帶著滿朝文武去大草原跟人互砍,說要踏平蒙古,然后就被人一鍋端了。
百官太監都可以找人頂上去,不少勛貴可就直接絕了嗣,英國公張輔七十五歲高齡,為了保朱祁鎮安危死在草原上,一代天驕,連尸骨都沒找回來。
自此勛貴們算是一蹶不振,只能在京中混吃等死。
而朱厚熜此時,正是想要抬他們一手,重新平衡朝廷勢力,順帶培養自己的班底。
沒一會兒,黃錦帶著定國公徐光祚來了。
徐光祚今年剛至而立,個頭兒不高,圓頭圓腦,留著兩撇小胡子,看上去頗為喜感。
他見到朱厚熜還有些懵,不知這位少年天子將自己叫過來干嘛。
“起來吧,黃錦,賜座。”朱厚熜雙眸微瞇,一派云淡風輕的模樣。
“定國公您請,”黃錦殷勤地搬來椅子,然后主動為其斟茶倒水,一邊服侍一邊道“您來得可巧了,這茶乃是獻爺爺當年就藩,孝宗皇帝賜下的,這么些年,可就給您一人喝過。”
他自幼在主子身邊,有什么事兒也都不回避,為人十分機靈,得知主子意思后,言語間自動打起了配合。
“哦,”徐光祚砸吧咂嘴,憨憨一笑,“我說怎么一股子陳味兒。”
“咣當”黃錦端茶的手抖了一下,震驚地看向徐光祚。
徐光祚也察覺到好像說錯話了,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結結巴巴道“不是我是說茶葉放了這么長時間,有味兒也是正常的”
朱厚熜的眼睛瞇得更厲害了。
身后冼如星忍不住扶額,總覺得,他倆這個計劃,好像忽略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