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雖說開國者文化程度不高,但確實是一個在禮儀方面十分講究的王朝。無論做什么,都有一套完整的行程規范,像新君登基,更是設計得十分嚴密。
才到皇城附近,冼如星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絲毫不顧朱厚熜的挽留,她覺得自己再坐下去,毛老頭兒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
隨隊伍進入紫禁城,緊接著就是登基大典。
說實話,依照冼如星現代人的眼光,并不覺得有多莊重肅穆,最起碼比國慶閱兵差多了。文武百官們雖然遵守禮儀,但畢竟沒有嚴格訓練過,動作稀稀拉拉看著直叫人皺眉。
至于朱厚熜,小孩兒今年虛歲才十五,勉強褪去嬰兒肥,這兩年身高開始抽條,個頭兒竄了不少,跟枝細竹竿兒似的。黃色的袞服穿在身上直晃蕩,再搭配著沉重的帝王冠冕,瞧著頗為搞笑。
不過冼如星這次卻沒有嘲笑他,想起這自打相遇,這一路的點點滴滴,突然有種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感。
等到吉時,鐘鼓齊鳴,分成文武兩列的官員們身著禮服,在鴻臚寺引導下始行五拜三叩頭的大禮。最后詔書讀完后,整個登基大典才宣告結束。
冼如星因為身份特殊,并未完整地參與大典,露了個面便被帶到乾清宮。
此地為大明皇帝起居辦公,舉行家宴的地方,乃內廷后三宮之一。除去左右暖房,一進去就能看見柱子兩邊的金屏風,屏風前則是象征者皇權的龍椅寶座,寶座上方懸著“正大光明”匾。
在大概七年前,當時的正德皇帝在此玩火將乾清宮燒了大半,好不容易重新修建起來,這位爺又成天往豹房跑,所以這里一切都顯得格外新,如此倒是便宜了朱厚熜。
少年忙完殿禮,大步流星地回到乾清宮,看見冼如星,有些激動道“怎么樣我今日威風吧”
冼如星見他神情亢奮,知道少年還有些沒緩過來,于是倒了杯水給他,讓其好好冷靜下。
朱厚熜乖乖地把水喝了,但依舊執著地問對方自己怎么樣。
冼如星有些無奈,只能夸張地鼓掌“哇,陛下太厲害了貧道好崇拜您啊”
“一點都不誠心。”朱厚熜翻了個白眼,嫌棄地別過頭。
此時司禮監掌印太監張永有事稟告,進屋后對著朱厚熜恭敬地行了一禮,“陛下,朝廷擬定的年號已經下來了,請您過目。”
雖說朱厚熜現在已經登基,但大行皇帝尚未入土,所以今年剩下的幾個月依舊要沿用正德的年號,直到除夕過后才能改。不過嘛,這些東西理應先定下來,所以內閣早早就開始準備。
朱厚熜聽說是自己的年號,立刻興致勃勃地結果查看,然而才一搭眼,面色便陰沉下來。只見奏折最下方,只寫了兩個大字“紹治”。
紹者,承也。
此年號的意思就是讓他繼承前任皇帝的治理。
可他那堂兄到底有什么好繼承的難道要讓自己也學他行那荒唐之事
朱厚熜冷笑,隨手將奏折扔到一邊。他想了想,突然望向冼如星,猶豫了下,還是湊了過去,帶著幾分羞澀道“要不,你幫我定個年號吧。”
“啊”冼如星正研究乾清殿的結構呢,突然被叫住,不免有些發懵,“這東西可要跟著陛下一輩子,貧道定算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