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張璁接旨入宮,走到左順門附近的時候,便看見一幫半大小子,鬼鬼祟祟地聚集在墻角,口中不停地嘀嘀咕咕給自己加油打氣。
張璁“”不對勁。
雖然他不知道“左順門的美麗傳說”,但作為怒噴當朝首輔,舌戰群儒的人,張璁知道自己不受待見。老實說之用了一年就重新回朝也確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但既然陛下用得到他,自己就已然做好準備為其分憂。
這個時候,講學官也應該回家了,他們在這兒干嘛呢。張璁有些疑惑,下意識上前兩步,然而突然注意到一個矮個子官員沖自己偷偷擺了擺手,瘋狂搖頭。
他停下腳步,有些錯愕,不會吧
此時楊慎等人也瞧見他了,大喊一聲,“就是他我們快上”
“殺啊”
年輕官員們一擁而上,結果沒站穩一個不小心撞在一起,紛紛四腳朝天倒地,不過不要緊,爬起來繼續就是
因為他們的笨拙給了張璁喘息的機會,雖然已經奔五了,但因為常年落榜心情苦悶總去爬山,倒是鍛煉出一副好體魄。
最起碼是比身后那些戰五渣好得多。
于是偌大的皇宮中出現了一副奇景,一個人在前面跑,一幫人在后面追。
此時恰逢換班的時間,周圍內侍不多,即便有也都被此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出聲,于是這幫官員就在周圍跑啊跑
與此同時,處理完事情的冼如星與朱厚熜回到宮里。路上,冼如星對著渾身氣壓依舊很低的小皇帝安撫道“可以了,武定侯不知道我是誰,不是都已經罰他了嗎,你看我都沒生氣。”
因為是微服出宮,朱厚熜又不想讓人知道他去私會大臣,去的時候僅僅帶了兩名侍衛,回來更是只有他與冼如星黃錦三人。沿著左順門沒一會兒就能到玄英殿,到時候起駕回乾清宮,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只是一年俸祿,說到底太便宜他了。”少年眉頭緊鎖,因為四周無人,他可以十分坦然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其實也不怪他憤怒,拋開別的不說,要知道此時男女大防嚴重,郭勛對冼如星說的那些已經十分失禮,若是家教嚴些的,女子的名節很可能就此毀于一旦
“家教嚴的也不可能放女兒去茶樓。”冼如星搖頭,“之前扶武定侯上位,滿京城可都看著,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倒下。再說他也知道錯了,當時你轉身,那家伙給他嚇得,臉都白了。”
“該”朱厚熜惡狠狠道。
見他依舊怒火中燒,冼如星笑道“這樣吧,陛下不是喜歡話本嗎,反正我最近手上的工作都暫時忙完了,抽出時間給你寫一個,保證比那什么英烈傳要好看。”
“真的”朱厚熜掃了她一眼,哼哼唧唧道“那好吧,你說話算話。”
“當然,你看我什么時候騙過您,我”冼如星話沒說完,便被一聲慘叫打斷,頓時有些愣住了,“什么動靜誰在皇宮里殺豬嗎”
兩人順著聲源尋去,只見張璁衣衫不整的爬在宮里銀杏樹的最頂端,下面圍著一群年輕官員。
剛才那聲正是有人想爬上去逮張璁,結果被五旬老漢無敵飛踹給踹到地上,此時正哀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