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宮。
如今已然是深冬,就像冼如星之前預測的那樣,因為小冰河時期的臨近,極端天氣愈發明顯,這個冬天格外的冷。
不過即使外面再怎么嚴寒,屋內地龍依舊燒得火熱。
朱厚熜與冼如星就那么坐在臺階上,兩人都沒講話。
就在剛才,冼如星從衣柜中爬出來,打斷了一場鬧劇,還當面揭穿了張家兄弟偷偷派人竊取商業機密、妄圖殺人滅口之事。白糖廠皇室也占了很大一部分股,如此便是直接損害皇室利益,朱厚熜當即以此為借口,直接命人將張氏兄弟關進大牢,任憑張太后哭天喊地也不為所動。
冼如星自覺幫著小皇帝處理掉一塊心病,自己正美著呢,擦干凈臉上的灰,想要過去與其說說話,然而卻見朱厚熜目不斜視,仿佛看不見一般,直接越過了她。
冼如星微愣,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也不好受,于是未免繼續討人嫌,她也不開口了,兩人就這么一路沉默地回宮。
宮里的都是人精,如此瞎子也能看出他倆之間氣氛不對,未免殃及池魚,也紛紛盡量縮小存在感。
冼如星看了眼少年,摸了摸懷里的東西,有些糾結地皺起眉頭。
正當她猶豫呢,突然聽見旁邊朱厚熜悶悶道“我不跟你說話你就不跟我說話是不是。”
冼如星“”是誰先鬧別扭的,還講不講道理了。
也許是她無語的眼神太過明顯,朱厚熜有些不自在道“本來就是你不對,去打探消息什么的,隨便派個過去不就好了,你手底下養那么多人是干嘛的這么輕易將自己置于險境,萬一真出了什么事兒呢”
“啊,原來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冼如星恍然,旋即有些哭笑不得。
“不然呢,”朱厚熜回答得理直氣壯,突然又想起什么,滿腹怨氣道“還有,你明明一直藏在衣柜里,看見我被人又摸又抱的都沒有反應,我的清白就這么不重要嗎”
“不是,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進來的是誰,為了躲追兵慌慌張張藏了進去,直到聽到你們說話才算明白怎么回事兒,要曉得外面的是你,我早就出去護駕了”冼如星回答得斬釘截鐵,頗有赤膽忠心之勢。
朱厚熜嘴角微微上揚,旋即又板起臉,“還有上一個事兒呢,你得答應我,以后不能這么冒險了。”
冼如星沒回話,仔細思考后,搖頭道“不行,這件事兒我不能答應。”
沒等少年反駁,正色道“你知曉我有保命的手段,尋常人奈何不得我,有些事兒能做就做了,要是一味推給他人那成什么了。況且此事牽扯甚多,讓別人處理我也不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證,倘若沒有九成把握都不會輕易行事。”
看她沒有敷衍自己,而是極其認真地分析陳述,朱厚熜心中又是難受又是歡喜,半天,別過頭道“你總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