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序怎么在這兒”許父看他從外面進來,以為他在泊客灣約了人,有飯局,生怕耽誤他時間“沒事。你忙自己的事就行。”
裴競序打了招呼,然后才回答許父的話,說“不忙。我這邊剛好結束。”
他看向許聽晚的時候,許聽晚正在攏頭發。一側雪白的脖頸和因大幅動作凸顯線條,裴競序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看向許父“剛好她業導讓我跟她說些事。”
“她業導”
許聽晚很少跟家里人說學習方面的事,因而許父和欒玉都不明白裴競序口中的業導是什么意思。
裴競序有條不紊地解釋道“她的業界導師正好是我們公司的行業經理。”
“哦。是這樣。”饒是兩邊的人再怎么想撮合這一對,一聽說是學業方面的事,也不好再說什么。許父打圓場道“那要不然把”
他本想說要不然把方正初一起捎上吧,裴競序似乎猜到他要說什么,抱歉地笑了下,玻璃鏡片后,眼尾微微上揚,看似溫文爾雅,笑意卻不達眼底“可惜我今天開了兩座車。”
回去路上,許聽晚總覺得今晚的裴競序有些古怪。
她知道一直以來裴競序都有著一套自己的社交距離,在待人接物方面,他總是親善知禮,舉止得體卻又不過分親近,永遠給人留有后路和薄面。
可方才在泊客灣,他說的話時雖然仍舊謙遜有禮,卻好似捎帶了幾分針對的意味,她不記得裴競序和方正初之間有什么矛盾,仔細想來,甚至在當初和方正初打架的這件事上,裴競序都沒有幫她說話。
“在想什么”
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
他一手搭在車窗上,另一手搭著方向盤。修長分明的手指握著黑色皮質的方向盤,斂緊又松開,指骨隨之動了幾下,多了幾分禁欲感。
他微微偏頭,看向正在發呆的許聽晚。
許聽晚啊了一身,回神。對上裴競序的眼神后,又迅速挪開。
長大真的是一件很掃興的事,它好像是裹了一層又一層葉子的包菜,把最稚嫩的菜心悄悄地藏起來,包裹它的是密密麻麻的顧慮和拘束。
許聽晚已經沒法像小時候那般,游刃有余地同裴競序相處。
她攏著外套,把露在外面的肌膚遮得嚴嚴實實的,把話題引到正事上“裴老師有什么事情嗎”
說完,覺得裴老師三個字指代不明,補充道“我是說裴紹老師。”
裴競序抬了抬眉尾,低笑“他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什么”一聽到帶話,她就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一副學生聆聽老師教誨的姿態。
然而,裴競序并未立時回答,他似乎是短暫地思考了幾秒鐘,直到路口的紅燈進入個位數的倒計時,他才漫不經心地說“他說好好過國慶。其他的事假期結束再說。”
“”許聽晚覺得自己受到了誆騙,這就是他說的要緊事。
正此時,紅燈跳轉成綠燈,停滯的車流有序地動起來,他收回搭在車窗上的手,車子起步,許聽晚怕影響他開車,只能將一些罵人的話咽回肚子。
泊客灣這一帶極盡繁華,車來人往限制車速。車子開了十五分鐘,尚未駛離濱府區,裴競序的手機就接而兩三地進來了五個電話。
他的手機放在中控臺那兒,雖然調了靜音,但屏幕頻繁亮起,引起了許聽晚的注意。她不止一次看到那串數字,雖然沒有備注姓名,但好像是同一個人打進來的。
“你要不要接個電話”許聽晚好意提醒道“萬一有急事。”
“不太方便。”這車不是他平時開的那輛,沒連藍牙,行駛過程中接電話會增加駕駛的危險系數,他在某些方面向來規矩嚴謹,只要是原則性的問題就從不讓步。
可此時,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裴競序垂眼,瞥了一眼中控臺,隨后無奈地喊了一聲“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