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呵斥后,信號十分配合地減弱,沒多久屏幕那端直接跳出“通話終止”的字樣。
房間重新歸于安靜。
裴競序雖然嫌裴紹吵,但他的思緒絲毫未被干擾,通話終止后,他重新談起那個話題,并一針見血地拎出重點“你是覺得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太草率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太熟了,從朋友突然過度到情侶,我有點不習慣。”
她還沒適應女朋友的角色“裴競序,你能分得清嗎你能分得清朋友和戀人之間的區別嗎”
“當然。”他扣下電腦,起身,在許聽晚旁邊蹲下,似是想起什么,問她“記不記得露營那次的金星合月”
許聽晚點頭。
“這么說吧。如果是朋友,我會告訴她今晚的天象很好看,也很浪漫。如果是戀人,我想我會換一套說辭,我會告訴她,我的眼睛早已見過美麗的維納斯,她就站在我面前。此刻,沒有什么比這更浪漫的了。”
“又或者說,如果是朋友,我不介意觀星臺上到底站著多少個人。但如果我們是戀人,我覺得我有必要使點小心機,比如說在入口處立一塊牌子,并在上面寫下正在維修的謊話。我不愿意別人跟我共享親密關系中任何一個瞬間,這就是所謂的排他性。是除你之外,誰都不行的排他性。”
“也可以說是在你看到金星合月的瞬間拿起手機,而我操縱起無人機,你去記錄金星合月的運動軌跡有多美的時候,我的眼里只有你。你是我看向世界的鏡頭,以及我鏡頭之外的世界。”
逼仄狹小的單人間內,裴競序的聲音像是自帶混響一樣,緩緩地淌進許聽晚的耳里。他單膝蹲在地上,言辭懇切,眼神直白,以至于許聽晚在聽到以上任意一句話的時候,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相對應的某一瞬間。
尤其是聽到那句你是我看向世界的鏡頭,以及我鏡頭之外的世界的時候,她想起了自己拿著手機記錄天象,而裴競序則站在她身后,操縱著無人機記錄她的舉動。
原來早在露營的時候,裴競序就已經開始喜歡她了嗎
說實話,許聽晚還挺享受這樣的反差。
誰能拒絕一個毒舌男開口說情話,這就跟鐵鍋當帽子一樣難頂。
“你現在是在表白嗎”她竊喜。
“嗯。”他十分確切地點了下頭“你也可以把它當做承諾,因為以上的話在喜歡上你的每一刻,都在生效。”
“你現在說話怎么一套一套的”她好像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大門,充滿興起“我之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會說。”
“之前這么說,你不會覺得我有病”
那確實。
她不僅會覺得他有病,還會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
“那行吧。”
“行吧什么意思”
許聽晚沒回答,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感受到一陣輕癢,裴競序低頭看了一眼。
沒等他做出反應,眼前的小姑娘就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咦。好濕啊。”
“”
她還以為裴競序當真異于常人,連表白這事都能做的這么沉著冷靜。
沒想到,他的緊張全部藏在掌心里,她伸手去探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掌心一片潮濕。
此刻,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打量著裴競序“第一次這么緊張吧男、朋、友。”
聽到末尾那三個字,他什么情緒都沒有了。關于那些調侃,他只好縱著,除了讓她在這段感情中繼續居于上乘,哪里還有別的辦法。
他眉梢微抬,笑了一聲“是啊。女朋友。”
然后一把反握住她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熱得發粘。
旌莊縣的雪沒有想象中來得兇猛,加之村委的應急政策、互助小組的動員號召工作做的不錯,這場自然災害并未給村子帶來太大的損失。
只是,許聽晚他們因著天氣的原因在這里多耽擱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