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醒過來的時候,看見聽見她呼吸逐漸有力而徹底放心下來的楚留香,正小心翼翼地拿他自己的手帕蓋在一個姑娘的臉上。
她來到這個屋子里的時候,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但是她還能聞到空氣里石楠花的味道。只看見她不被被單裹著的身體是完口露的,她就大概猜到這是個什么地方,這個姑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愣愣的看著楚留香和第一次見面時,她坐在地上看他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醒了”楚留香聽到她的動靜,轉過頭,對她笑了笑,隨后又皺起眉頭,抱歉,我也不想讓你和一個死人待在一起,但是這本來就是她的房間,她應該在這的。
他理解姑娘可能因為一具的,雖然還沒有腐爛,但是已經開始僵硬的尸體感到恐懼。但是他也沒辦法把這個可憐的女人丟到外面去即便她已經死了,也一樣。
人總該有一個容身之處的。
他這時還遵守的道德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一定要笑話他過于死板迂腐,但是他都能讓一個妓女的尸體和他待在一塊,并且發自內心的尊重她,又和迂腐這個詞完全扯不上關系了。
“你要是不喜歡,我背著你,我們去別的地方,好嗎”
他確實是個浪子。
“我大概知道,為什么你這么招姑娘喜歡了。沈知意的表情有一瞬間十分復雜,你確實是個好人。
如果是哥哥,或者小魚兒他們在這里,他們肯定也會找東西披在這位可憐女孩兒的身上,帶出去挖個洞,讓她入土為安的但是絕不會和他一樣,留著她的尸體和他們兩個人共處一室,還這么認真的說“這是她的屋子”。
楚留香撓了撓自己的鼻子。
“我可不覺得自己算什么好人,”他自嘲的笑了笑,真正的好人,為萬世開太平我可不是。我只是覺得,不管怎么樣,人總是要有尊嚴的。
“我是不希望自己死后,連自己住著的房間都住不得的。我死后,我想讓其他人是如何待我的,我就如何待別人。就好像我希望一個人對我好,所以我就要對她好一樣這是一個道理。只可惜,懂得這個道理的人似乎不多。不然也不至于像我這樣的人也被稱為好人了。
這倒是。畢竟拿著一個病的快死的姑娘的手親個沒完的好人,我也是第一次見。咳楚留香被她這話弄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他小麥色的皮膚不免為她這樣的言語染上緋紅色他其實是個臉皮挺厚的性格。他遇見過很多人,很多女人,很多漂亮的女人。
但是能一句話就讓他臉漲紅的厲害的,大概也只有這位可以明明是他徹夜守著救回來,卻還要一醒來就揶揄她救命恩人的大小姐了。
他的手尷尬的搭在唇邊,但是很快就挪到鼻子那里,揉了揉。她不該提的。
這樣,他也不會去回想。
那個時候,他親在她的掌心,腦海里只有她流淚的雙眼。
可現在她一提起,他就難免會想起她軟到好像快融化在他掌心的手,還有被他親成微粉色的手指。
軟而無力的手即便已經害羞到泛紅的地步,卻還是無法掙脫他。她的手那么小,可以那么輕易地被他包在手心里。
他已經不可避免的幻想起他當時根本沒有注意到的,少女的香氣。
那味道一定也是甜的。
和她泛起粉色的指尖一樣,是甜甜的是棉花糖嗎還是初秋盛放的桂花還是和路邊解渴的桑葚一樣,酸酸甜甜的,可能還有些發澀。
他的手指克制不住的顫了顫。
他努力把它抱成拳,掩住自己已經開始用舌頭潤起嘴唇的,讓他自己都看不過去的樣子。他就不該去想的。
楚留香啊,楚留香,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他的腦袋里把那些姑娘罵他的話又都重復了好幾遍,才做到把那些泛起粉色的思念都狠狠戳破。
這會,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真不是個好人的楚留香忍不住又撓了撓自己的鼻子。
對一個受了傷的姑娘有這樣的旖念,他真該等出了蝙蝠島之后,好好讓他那位好朋友給他念念經,去去邪氣才對。
“你說的對,我可真不是什么好人。”看著明顯只是調笑他一句,對他現在這亂七八糟的想法完全沒有意識到的姑娘,楚留香在只好伴著嘆息的苦笑著。
“如果現在親你手的人不是我,而是別的什么人,我是一定會把他扭送官府,還要三令五申讓你離這種人遠一點的。”他撓了撓自己的
鼻子,厚著臉皮接下了下半句,不過如今,干出這種事的人是我這個壞東西,也就只好求這位心地善良,還美到讓我這個蠢東西犯壞的漂亮姑娘原諒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