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世上,能贏連城璧棋的,也實在不多。所以連城璧還是很喜歡和她下棋的。而之所以連城璧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一局棋。
兩個月前,沈知意被他接出來治好病了以后,畢竟是他半脅迫沈知意來無垢山莊做客的,出于人道主義精神,為了緩解下沈知意的緊張感,他刻意來找沈知意聊天。
聊著聊著,不知道什么契機,他們莫名其妙開始下起了棋。但凡你的心再狠一些你我之間的勝負可到五五之數。
看著又因為舍不得之前的棋子而導致輸掉一局的沈知意,連城璧心里對她的評價又發生了一些改變。
本來不過是打發時間下下的棋,竟然也讓他不得不認真了起來。沈知意溫順地低下頭她一貫是擅長低頭的。
其實也不是,如果眼前的人是其他她熟悉且喜歡的人的話,她肯定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反應。
不過她實在是懶得揣摩連城璧到底在想什么,只要他問一些不是很容易回答的問題,她就低頭敷衍過去。
溫順、柔弱、聰慧從十七年前,沈家在一個大雨紛飛的雪夜撿到她開始,就在把她往這個方向培養。而這也確實是這個時代,最受人推崇的女性形象。
連城璧見過很多這樣的女人,也并不是個只看他人容貌就可為其生,為其死的蠢貨。
你知道嗎你大概是我這么久以來,唯一一個看不透的女人。他拿起一顆棋子,并不下在棋盤上,而是捏在指尖來回把玩著。他深邃的眉眼在少了幾分笑意,多了積分思慮的時候,一種神秘莫測的氣質就會在他身上顯現出來。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沈知意里面有對她美貌的欣賞,對她棋藝的認可。
但是更多的,還是探究。
沈知意被這樣的眼神看了很久見低頭當鵪鶉這招沒用以后,嘆了一口氣,終于抬頭,正視他的眼睛。
你之所以說看不透,只因為你從來沒有看見我。
連城璧的眉頭有一瞬間的挑起,又很快放下。
他沒有說沈知意說的是對的,也沒有說她說的是錯的,只是用那雙眸子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沈知意歪頭一笑,白嫩的手指從他的手指間取走那顆一直被把玩著的棋子,替他把它下在棋盤上。
一個劍客的眼睛里,總是只有他的劍。一個野心家的眼里,也永遠只有一盤沒有下完的棋。縱然一個男人的眼里會有一個長得很美的女人但是你既是男人,也是劍客,也是野心家。你的眼睛早就被其它東西占滿,又怎么能看得見我呢
她的聲音縹緲又溫柔,像是一陣風,隨時都會飄散而去。
或許連沈知意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語氣里帶出了一種不自知的憂郁。
這種憂郁并非突如其來,在她聊到劍客兩個字的時候,還是不免想起自己小鎮里偶遇的少年。以致于這樣的回答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經過什么思考的。
而原作里,連城璧到死,都不了解沈璧君原因也莫不過如此。他看的太多,想的太多,以至于兒女情長成了他生命里最不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