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是個很冷的人。
有什么人能和奪去他人性命的兵器一樣冰冷沈知意想,大概這世上絕不會有第二個和西門吹雪一樣,冷的就像劍一樣的男人了。
在沒有認識他以前,沈知意其實是并不太清楚,江湖人常說的所謂“殺氣”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是即便沒有武功,也沒有常年游歷江湖所鍛煉出來的眼力,只要她親眼見到西門吹雪的劍,她馬上就明白了殺氣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身上還染著梅花的香氣,一種苦苦的,淺淺的香。好像還帶了點冰雪,泛著一點冷。
殷紅的血從他的劍上一點點流淌下來,沒入潮濕的泥土里。
他從潔白一片的雪里,從不染半點塵埃的梅花里,從屋外正明媚的陽光下走來,穿著最干凈的白衣,用著最清冷不過的表情走進這里,走近她只為了奪去另一個人的性命。
但是奇怪的是,沈知意居然并沒有感到恐懼。
好像恍惚間,她看見另一個白衣劍客朝她走來。也是一柄正流淌著鮮血的銀劍,也是一張被冰凍的臉張因為巨大的悲傷,因為悲哀到了極點,反而露不出痛苦,只剩下麻木的臉。
“哥哥”她的腦袋一片混沌,一種被無數碎片劃過腦膜的刺痛感讓她失去了判斷力,只想著盡快擺脫這種痛苦。
但是理智告訴她,如果放任自己的話,一定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的牙齒朝舌頭狠狠地咬下去,鮮血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但是事與愿違,身體上的疼痛完全不能轉移她的頭痛,甚至讓她腦袋里本不連貫的碎片都組合在一起,往她的大腦扎去。
西門吹雪的臉一點點和另一張臉重疊那是一張遠比她記憶里要來的成熟,來的冷酷的多的臉。
她跌跌撞撞到走到西門吹雪的身前,甚至踏過了地上的尸體,任由地板上的鮮血染紅她拖地的裙擺。她的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想要和小時候一樣,默默地把頭靠向他的胸膛。
西門吹雪的劍已經收回劍鞘之中,他的手搭在沈知意的肩膀上,防止她真的靠在他的身上。
然后他就看著她把頭貼在他的手背上她的淚水從她的眼睛里流淌出來,劃過臉頰,流向他的手背。
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西門吹雪皺眉,收回了自己的手。如果這是個有武功的男人,或者是對他有惡意的普通人他
的劍必然已經出鞘。
但是他不知道,不知道如何面對一個沒有武功的,美的厲害的姑娘。更不知道如何面對沒有一點惡意的來到他身邊,把淚水流在他的手背上的姑娘。
只一瞬的不知所措,足以讓沈知意投入他的懷里。
他的身高很高,長年鍛煉養成的身材被包裹在密不透風的白衣下。可即便是這樣高大挺拔的身體,沈知意的手依舊可以輕松地環抱起他的腰肢。
沈郎腰瘦不勝衣
依舊沒有清醒的沈知意腦海里想起這句詩句,只感覺自己抱著的人就是哥哥。這讓她環抱著西門吹雪的手抱得更加的緊。
他的劍冷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