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的眼力是很好的。
即便此刻天空并不明亮,即便傘下的男人已被這白傘染上大片大片的陰影,但是傅紅雪還是看輕了他的模樣。
這是一個長得很俊秀的男人。他長著一張頗為正氣的臉,有著棱角分明的輪廓和深邃的眉眼。任
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只會把他和名門正派或者將門侯府之類的劃上等號但是只有親近他的人才知道的是,這長相正氣的青年一旦笑起來,就會變得肆意,風流。那劍眉也會輕易的由正經變為讓人陶醉的多情。
不過,沈勝衣如今也很久沒有那樣笑過了。
其實,他仍然會笑,只是再也找不到以前那樣快樂的,像一個江湖浪子般肆意灑脫的笑,更找不回那在親近之人面前露出的溫柔的,縱容的笑。
他如今只會兩種笑,一種是冷笑,一種是看仇人在劍下茍延殘喘時,嘲弄的笑。
你是誰
傅紅雪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張臉。
“一個殺手。”
看來你對自己很自信。
這話從何談起
一個殺手,主動讓另一個人看到他的臉。那就說明,他敢肯定這個人,絕不會有機會把他是誰說出去。
不錯,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沈勝衣對他扯出一個笑,“那看來,你對自己也很有自信不然又怎么會到現在都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不,我對自己沒有自信。只是對我來說,不管是你死在這里,讓我沒有機會和別人說你的樣貌,又或者是我死在這里,對我來說,都沒有分別。
傅紅雪的語氣沒有一點變化,依舊是帶著點讓人輕易察覺的漠然。他以為這個男人是來殺他的傅紅雪可以為了白天羽殺上萬馬堂,眼前的殺手也可以為了自己多年前造的殺孽來找到自己。
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傅紅雪就已經有了自己也會被人殺死的覺悟。
這殺手來的還是太晚了。
他該早點來的。
在那個自己知道了心上人被誰所殺的夜晚,又或者更早一點,在自己喜愛的姑娘身死的那一個白天。
你以為我要殺的人是你嗎
沈勝衣的笑容里染上了嘲弄。
你錯了雖然你也有些該死,但是你卻并不是真的對她動手的男人。我不會殺你。
“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殺的人,叫花白鳳。”他刻意在念最后三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自己的語氣,幾乎是一字一頓,就為了看清眼前這個本就和雪山一樣蒼白冰冷的男人那面無表情的臉終于出現的點點坍塌。
你是誰傅紅雪又一次,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沈勝衣拔出了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