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被拉到院子里的時候還在打著哈欠。
虞禮挎了個藤條編織的籃子,籃底墊著一條藍白格子的棉布,乍一看有種仿佛要去野餐似的既視感。
她也跟江霖說了上午池淼淼來過的事,順便傾訴了一番自己的煩惱,因為池淼淼送了條挺貴重的珍珠項鏈這件事。
或許是她碎碎絮叨的聲音太溫軟了,聽得江霖愈發昏昏欲睡,腦子半轉不轉,輕描淡寫地安慰道“也不用太擔心吧,不就一條項鏈么,池淼淼又不是沒有賺這筆錢的能力。”
他說得倒是簡單又灑脫
虞禮語塞片刻,又說“就算她賺到錢了,也不應該買這么貴的項鏈呀。”
明明更應該優先考慮自己未來的生活才對。虞禮憂心忡忡地想著,竟然意外有種老母親般的憂思。
江霖又打了個哈欠,口齒略微含混“她喜歡你,所以才愿意對你好,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
這個理由好像更容易說服虞禮。
她張口頓了頓,最后無奈似的緩了口氣,總算勉強接受了一點,微微點頭“嗯我也很喜歡淼淼。”
江霖突然“我也喜歡你啊。”
他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心臟卻是忍不住地收緊。
可能是他前后語境銜接得太自然了,虞禮完全沒有一點多想,直接便順著他的話說道“我也是。”
心臟咚咚狂跳得厲害,江霖仿佛自己也能感覺到耳根的熱意,紅得不明顯,熱得很明顯。
別那么容易興奮啊他在心里自我嫌棄。
繼而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嘴“你也喜歡柳嬸吧。”
虞禮覺得他好像明知故問“當然了。”
江霖“行吧。”
行吧,你誰都喜歡。
那就不是喜歡。
鼓噪如雷的心跳聲慢慢趨于平靜,江霖深吸了口氣試圖讓腦子清醒一點,順便抬手捏住眼前一顆近在咫尺的青柿子。
“這么硬現在就能摘了”
這題剛好柳嬸上午講過,虞禮復述了一遍原話給他“柳嬸說這種柿子做柿餅才好吃,就算變黃變軟熟透了也不會很甜的。”
“連柿子都那么復雜。”江霖說著,手上用力折下一顆,還帶著葉子,放進她的籃子里。
很快長得低的柿子都摘完了,虞禮也換了只新的空籃子出來。
還有一些長得高的柿子任憑江霖跳起來也碰不到,不得已只能去車庫搬了架梯子過來梯子是好幾個月前就在家里備上的,起因是當時有只氫氣球飄到客廳天花板上了,少爺搭了桌子又搭了椅子才艱難地把氣球拽下來,事后他就讓阿豐買架梯子放家里了。
沒想到這架梯子在車庫落了那么久的灰,今天終于有機會重見天日了。
“可算沒白買。”江霖竟然感到了一絲欣慰。
虞禮在下面幫他扶著,從他開始爬的時候起就一直提醒“小心點”。
其實這種人字梯不用特意扶著也很穩固,江霖忽然很想逗逗她,于是故意站在上面搖晃了一下身形,連帶著腳下踩的梯子也微微晃動了一下。
虞禮瞬間緊張得“啊”了聲,第一反應是更加用盡全力地抱緊梯子,生怕他真的摔下來。
聽到頭頂一聲悶笑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被耍了,她擰著眉頭仰起臉,臉頰鼓起的模樣在江霖看來好像小倉鼠。
“不好笑”虞禮一字一頓地強調。
“是、是,”江霖滑跪得愈發嫻熟,“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