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身鏡前自我欣賞罷,自覺不大自然,太獻媚了。為了八百塊,很不值當。
于是把裙子換成樸實的白t和長褲。
扎了兩股低麻花辮,看上去人畜無害,小白花一朵,誰能不憐惜啊。
她顧鏡自憐。
保潔阿姨進來打掃過房間,幫她換了四件套,她又花了點時間收拾。
把跟人設不符合,涉及隱私的東西通通鎖進柜子里。
云洄之平時不愛喝水,在鎮上的生活新鮮感褪去,日子就過于平淡了。
像她討厭的白開水一樣沒滋味。
好在從現在開始,事情有趣起來了。
從夏城過來本市,坐高鐵一個半小時,還要坐五十分鐘的大巴才到小鎮。
對方下午出發,傍晚才能到。
得知“皆若空游”坐上大巴,云洄之洗了把臉,涂了厚厚一層防曬霜,穿上防曬服,借了輛電瓶車開去汽車站。
七月的天熱得不成樣子,熱風將身體里的水分都帶走。
她買了瓶冰水,在候車室里坐下喝,空調正對著她吹,被曬后的燥熱才緩緩褪去。
翻出相冊里存的照片,再次被驚艷,她暗自希望不是照騙。
騙也少騙點。
專心打了兩盤游戲,班車到了。
游客熙熙攘攘,云洄之盯著一車的男女老少依次下車,一個個ass。
在她以為自己被耍的時候,目標人物出現了。
著裝得體大方,戴著茶色墨鏡。
纖細高挑,身材有致。
她沒像其他游客一樣下車就急著找出口離站,而是取出行李箱,環顧四周,似乎在找人。
雖然沒露全臉,但云洄之直覺就是她,也只能是她了,于是舉起手揮了揮。
果然,那人看見,不緊不慢地抬步朝這邊走來。
云洄之也朝她走去,到了面前朗聲問“您好,是皆若空游女士嗎”
對面沒應,輕咳一聲,估計被尬住了。
網名取得再特別再有文化,被大聲念出來的時候都跟“花開富貴”沒區別。
皆若空游女士摘下墨鏡,正式自我介紹“我姓楚。”
噗通。
云洄之又踉踉蹌蹌地跌進溪流里,被冰冷的溪水刺激得意識興奮到想一躍而起,一面又被滅頂的沖擊力嗆得意識模糊。
她感覺自己臉在發燙,明明平時臉皮不薄,怕不是中暑了。
只怪這人比照片還要好看。
本來云洄之做好了本人比照片顏值低個兩三分的準備,大多數人對著鏡頭都會有意識地找角度,調整面部表情。
也有人單看顏值是十分,但做起表情,開口說話時的氣質,都會相應減分。
云洄之自個兒就常被人說,不動的時候比動起來好看。
這話忒損,但是無法反駁。
但楚小姐與眾不同,真人更耀眼,姿態跟氣質在人群里能發光。
跟素顏照片里連眼周淡淡的斑都能看見不一樣,她今天化了妝,不濃卻很增采,有一種不妖不艷的綺麗感。
眼睛看人時,帶著和善疏離的禮貌和冷靜敏銳的審視。
云洄之被她看得有點兒不知所措,盡量壓下緊張,跟她對視笑了一笑。
對方盯著素面朝天的姑娘問“你看上去比我想得要小一點,成年了嗎”
問完,表情已經有些冷肅,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當然”
因她的質疑不容玩笑,云洄之答得快又認真,倒不是怕她誤會,而是感覺必須要立即回答。
像中學時候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里去問話。
云洄之很快恢復鎮定,開始沾沾自喜,她這朵純情小白花不小心嫩過頭了。
“大學都畢業了,不信回去給你看身份證。”
楚小姐放下心,點頭說“不用了。”
云洄之接過她墨綠色的行李箱,銀鐲子往拉桿上輕輕一撞,就往停車的地方去。
路上不忘試探“怎么想到來這邊,還找我做旅伴”
模樣身段擺在這,不像找不著人陪。
沒見之前還好,見著了云洄之反而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