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
“沒錯,是謀殺。”季星海看著狀態不對的羊頭娃娃,他描著煙熏妝的眼睛笑成月牙兒,溫柔的聲音里帶著藏起來的刀。
有的時候謀殺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設置一個讓人不得不死的環境。
就羊頭娃娃此刻的狀態,它離自殺也不會很遠。
“身體總在盡可能挽留生命,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不會有人主動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除非活下去會比死亡更加不堪。
“疲憊不堪,看不見前路,毫無希望,灰暗,你也很想這么結束自己的生命吧”
羊頭娃娃一下僵住。
季星海隱藏在濃墨重彩下的嘴唇勾畫出邪氣的笑,他似乎明白了他這樣的玩具存在的意義之一。
每一個被壓迫并且意識到自己被壓迫的人的都需要一個發泄口,否則放在火上灼燒的它們會像煤氣罐一樣炸掉。
然而孩子能擁有的只有玩具。
這個世界對玩偶娃娃也不和善。
備受壓迫的玩偶娃娃們將自己受到的傷害轉移到玩具身上,以換得一刻喘息。所以它們傷害玩具憎惡玩具,又極度需要玩具。
換句話說,玩具是延緩這種孩子生命的藥物。當然,代價是玩具自己的生命。
可是,憑什么呢
“我可沒有這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美德。”他想。
接下來要么找機會脫離控制者單獨行動。
要么找機會宰了控制者。
而后者可能埋著什么雷他不信饑餓學院不在提示上做文章。
在此之前季星海笑著看精神狀態有些危險的羊頭娃娃,雖然已經這么慘了,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更刺激它一點。
“嘖,你以為自殺是自己的選擇嗎
“不是哦,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所謂自殺,只是無法抗拒兇手的謀殺。
“活著被人安排,死亡依舊被人安排,好失敗。”
羊頭娃娃整個娃都傻了,三觀受到強烈刺激,體表一會兒恢復肉色一會兒燒成紅色,似乎馬上就要布上之前木頭娃娃的后塵。
它目光如刀射向小丑娃娃,然而季星海笑得越發燦爛了,配合著濃重慘白的小丑妝,妥妥就是各類恐怖片里的主力反派,會蹦跶到最后差點造成主角團團滅的大變態。
殺死控制者,可以脫離身份。他想著這個提示,仿佛是給他們學員指明道路,但卻欲蓋彌彰省略關鍵詞。誰可以脫離身份,怎么算作脫離身份
季星海的視線在羊頭娃娃身上轉就它這種隨時要爆炸的精神狀態,反正都是要死的,為什么不最后發揮一下余熱
“這把刀是你的,我放在這里。最后它會割向誰由你控制。”季星海將手里的美工刀放下,并且舉起雙手做出無害投降的樣子,但那雙眼一直看著羊頭娃娃。
“要么,如那些人所愿,背負自殺之名被謀殺,
要么你揮向殺你者。”
羊頭娃娃那烏黑的眼睛仿佛被血色染紅了,它的精神世界被劈開一道縫,黑色的觸角從里面爬出來,將它捆綁、纏繞、同化
被白色霧氣隔開的世界里,就那短短半分鐘,它在某種邪惡力量的催化下完成了精神上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