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市的博物館和圖書館落在大學城一隅,或許城市規劃者是想著書香和書香能碰撞出不一樣的花火,但僅僅幾年的熱鬧后,博物館就成了外市人進來才會打卡的標志建筑。本地人即便走過這里,都不會回頭眺望這磚紅色的建筑一眼。
如果學習別的博物館進行主題性展出,或許還能挽回一些人流量,但館主還是固執地將最好的地方送給本地挖掘的破破爛爛。
今天也門可羅雀的博物館因為周末的關系一直到晚上八點才閉館雖然幾乎沒有游客,但政府部門就像鐘表的機關一樣必須準確到秒。
穿著黑色制服的管理員走過空曠的展館,確認了沒有角落遺漏,才會關上展館的門。他快速且熟練地將所有展覽館走完了,關門,上鎖,回家。
這樣一個沒有像樣展品的地方博物館,連小偷都不會光顧,所以也就省了夜間巡邏。
只有門口躺著一位閉目養神的老大爺,他是一個月兩千八雇來的臨時工,工作幾年都沒有出過問題幾乎不會出什么問題。
他面前的監視畫面里,時間一分一秒走動。
滴答,上面的時間忽然不動了。
博物館的主館,占地一千多平米的地方高高低低擺放著本地出土的各種文物,多是近代的,因為這座城市是英雄之城,出過一支悍不畏死的軍隊。
館主力排眾議將這些代表那段時期的舊物放進玻璃展柜,并且在旁邊注解它們都是來自哪里,做什么用。
此時,一支殘槍發出淡淡的光。
槍的旁邊出現一抹珍珠色的影子,它從玻璃展臺里走出,走過鋪著橡膠墊的地面,穿過禁閉的門,月色在幽暗的室內流動。
珍珠色的幽靈在各個展館徘徊游蕩,左邊的過去、現在、未來主題館它走過無數遍卻依然珍惜。那是一種觸碰都不敢的姿態,破破爛爛的衣服浮在玻璃外,但每一縷碎片都在散發微光。
微風忽然吹過半封閉的展館,玻璃柜門的反光里出現兩道黑色的影子,幽幽地融合在漆黑的背景里。他們的輪廓只用灰色的筆輕描淡寫地勾勒,若隱若現,寂靜無聲。
脆弱得風一吹就散,根本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殘酷世界上的珍珠色影子一無所覺,它既沒有靈智也沒有強大的力量,不過是前人留下的一段沒有結尾的篇章。
鏡子里的影子凝望漂浮的白影。
良久,一人轉過頭“沒有詭異,哪有什么詭異,一個地方性的偏僻博物館,哪有能成為詭異的重寶”
一人握著雨傘跟上,什么都沒問,什么都沒說。
博物館確實沒有詭異,哪有這樣的詭異
他已走了兩步,三步就會離開此處,幽冷的氣息透過每一處縫隙鉆進來。那看不見的,肆意的敵人掠過地面,從四面包圍。
季星海目光陡然銳利,方才懶散曬太陽的貓兒一下伸出爪子,勾狀的尖甲中似乎還殘留著上一只獵物的肉絲兒。
他竟抓起雨傘就射過去,傘尖剛好落在那團陰影的尖角上,非人耳能接收的嘶鳴帶起能量的風暴。
只是風暴才成形,一只骨肉勻稱的手握住雨傘扶手,用力一壓,陰影裂成蜘蛛網,尖嘯戛然而止,同時咔嚓一聲,它將死的樣子落在相紙上。
珍珠色的影子依舊不知,它破破爛爛的身體飄飄蕩蕩,風中殘燭般脆弱。
“您已擊殺e級詭異徘徊的黑影,是否強制綁定為神奇美食屋員工”
“否。”
他嫌棄地收起殘骸“我怕出來個黑暗系美食。”瞧,如今就連詭異都要論品級了,不夠格的連做個免費員工都不要,只配這么消失。
還以為今晚要空軍,不想卻是大豐收,照片也到手了,殘骸也到手了。掐指一算幾萬就要到手了。
為免夜長夢多,他連夜去了落在紫荊市的辦事處。
那是一間落在居民區的小辦事處,租借的別人的三樓,只在窗戶上貼上幾個紅紅的大字非常事件調查處。它拐角處還有一個早就不用的信箱,門上一個無人按響過的門鈴,活似避著人群到處躲藏的假冒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