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鳥沒有反應,太宰治這才站起身想要去叫與謝野醫生,就見他轉過頭。
“見到你這幅模樣還真是不虧啊。”青年聲音沙啞難聽,含著些許笑意說道。
那雙剛才空洞無神的湛藍雙眸,重新燃起來的一小簇火苗,讓這雙眼睛包括這個人都明朗起來,像是永遠散發著熱度的晨陽。
看來中也又贏了啊,在與痛苦絕望的斗爭中取得了勝利。
蘇醒的青年似乎對自己的狀態很熟悉,沒有過問之前的事情,只是在開口說了句話,又轉回頭,看著天花板發呆。
“啊啊,沒想到惡心的小矮人還有心思開玩笑啊,明明惹出這么大的事呢。”
太宰治重新掛上輕佻的笑容,用調笑的語氣說著。
但千鳥很明白,這是讓他解釋,解釋書,解釋死而復生,解釋這一切。
但那些苦痛,怎么能夠幾句說清楚呢中原中也也不會是個將傷口展現給他人看的人。
或許是太宰治的視線實在太過炙熱,千鳥還是轉過頭,他現在渾身都疼,沒有達到目的實現愿望的書此刻鬧得厲害。
“你想知道什么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書出了問題,所以作為能夠容納神明的容器,我自請壓制祂。”
他的聲音平靜,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太宰治甚至感到了中原中也對自己的漠然。
太宰治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態度,他不抗拒他們的調查,卻也不會主動說出來。
死而復生的中原中也似乎褪去那張虛假的溫和笑臉,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不不,”太宰治笑著搖搖頭,他頭靠在椅背上笑盈盈看著千鳥開口,“我只是想和中也探討一下自殺的方法而已。”
見千鳥愣住,他笑容不變,鳶色雙眸看不出情緒,他接著說“難得中有跟我一樣這么棒的愛好,作為曾經的搭檔,不是可以探討探討嗎”
病床上的人只是安靜看了他幾秒,看出太宰治不得到答案不會走,他轉過頭開始沉默。
就在太宰治覺得他不會說話時,千鳥開口了“割腕要豎著切但流血速度太慢了,入水時氧氣一點點耗盡而且這樣尸體會很丑,割脖子要割得深,切到勁動脈差不多,這樣血一下飆出來就能夠流完。
但我最推薦用槍了,死得比較快,疼痛也只是一瞬。”
他真的在很認真講自己曾經的自殺經驗,話語平淡,沒有因為自己的死亡泛起一絲波瀾。
太宰治看著振振有詞的中原中也,這個人還真是矛盾啊,明明確切地走在向往死亡的道路上,但卻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于死亡的厭惡。
中原中也不像是太宰治,太宰治是為了活著而求死,那么這個中也就是只是單純的為了死亡。
不是因為什么深層的意義,也不是因為書,中原中也的信念足以他面對什么都不會回頭喪氣。
但是中原中也是人類,是有著七情六欲的人類。
他會疲憊,會痛苦,會真的想要死去。作為人類的中原中也已經太累了,但體內是他不得不看護好的存在,所以他不能夠真的死去。
太宰治不知道中原中也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么,能夠把中原中也蹉跎出這樣,他相信如果只是看護書他不會變成這樣。
但他沒有再繼續問,打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身,轉身邊走邊說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呢,肯定是因為中也在這里,我要趕緊走。”
千鳥沒有阻止他,只是繼續轉過頭看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東西一樣。
太宰治一出門,看見眼前的場景挑挑眉,笑道“這個點不是下班了嗎怎么大家都還在啊。”
他看著坐在待客沙發上的重力使“還有中也,森先生竟然沒有壓榨你嗎。”
現在確實是武裝偵探社的下班時間,但人卻一個沒走,目光齊齊聚集在太宰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