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演是鯨影文化的簽約新人,而鯨影又是爛泥的投資方之一。
哪怕俞演是靠自己的本事試鏡成功的,但只要在電影里的表現不佳,最終都會被打成公司為了捧人、讓他走后門進組。
今晚同一場戲卡了快三小時,嚴重耽誤了拍攝進度。
即便他們愿意給以新人最大的包容,但劇組那么多工作人員看著呢,難免會有人在私底下浮動怨言。
聞潮聲推了推眼鏡,難得板著一張臉,“今兆,俞演他今晚狀態不對,拍攝不是很理想。”
他對戲的要求一向很高,不是隨便說完臺詞、做完動作就能順利過關的。
劇組再陪著俞演耗時下去,恐怕最后不僅拍不出戲,還有可能造成他身為新人的心理陰影,那將毫無意義。
聞潮聲沒有否定自己選出來的演員,只說,“我和沈老師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到這兒收工了,你看怎么樣”
“聽你們的。”
簡今兆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再出口的語氣卻也染上了嚴肅。
“我去看看俞演。”
“嗯。”
簡今兆輕敲了一下虛掩的房門,這才推門而入
狹小的房間全暗著,一盞燈都沒有打開,俞演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低著腦袋,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莫名其妙的頹廢感。
興許是聽見了敲門聲,俞演慢半拍地抬起了頭。
窗外電光火石,一道雷聲轟隆隆地砸下。
簡今兆在剎那間看清了俞演的眼神,那是他從未看過的瑟縮,他連忙打開房間燈,還沒等仔細再辨認,對方就先站起了身。
“簡老師,下這么大的雨,你怎么來了”
俞演快速朝他走來
,笑得像個沒事人。
簡今兆探究的目光略沉,反問,“我能不來嗎好端端的,怎么就在這場戲上卡了這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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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演嘴角的笑意一凝,“抱歉。”
有氣無力的一句話,甚至沒有任何意義的、壓根就不應該對準他的道歉。
簡今兆想起待在外面的聞潮聲、沈春望,以及陪同一遍又一遍拍攝的工作人員,昔日里對拍攝的那種認真和嚴厲頓時涌了上來。
“俞演,你這句道歉該對著我嗎我問你”
“劇本內容是你才拿到手的嗎早就寫在通告單上的戲份,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整個劇組陪你反復折騰三十多遍”
“平日下了戲,你再怎么愛玩胡鬧都可以,但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在做什么一個人待在這里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這么躲在著房間里,口頭上說的是調整狀態,但這又何嘗不是逃避眾人目光的一種表現
“你是演員,選你進組是拍戲的,不是讓你來敷衍角色、敷衍對手老師,甚至敷衍全劇組的”
“別以為是鯨影的藝人就可以隨意對待角色,整個娛樂圈想要機會的新人演員多了去了,你要是不想好好珍惜、自然會有人代替你的位置好好珍惜”
簡今兆沒有高聲訓斥,但語氣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雷聲一道接著一道,連帶著屋內的燈都時好時壞地閃爍個不停。
俞演一言不發地站定在簡今兆的跟前,一米八六的高個這會兒只顯得壓抑不安。
很快地,聞潮聲從屋外推門而入。
他看著屋內僵持著的兩個人,緩聲,“俞演,今天先收工吧,你回酒店好好休息,等明天調整了狀態我們再拍。”
“謝謝導演。”
俞演應得很輕,朝著屋內的兩人淺鞠一躬后快步走了出去。
不出五秒,簡今兆就聽見了他對屋外眾人的道歉聲,呼吸有了一瞬的起伏。
聞潮聲察覺出他情緒的微妙,低聲溝通,“今兆,其實你沒必要這么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