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杰盤坐于凳面,沉穩地蹦出一個字“走”
左大臣叼著玩偶緊隨其后,在一片喧嘩聲中正大光明離開了本部大樓。
一行人驟然升空,將追逐的黑蜥蜴部隊遠遠拋在身后。
“杰,這里真的不是橫濱耶”墨鏡坐在蝠鲼尾巴尖上回看,鏡片映出那矗立的五棟黑樓,“我們上回來這做任務,是沒那玩意兒的對吧”
“異世界,真的存在”劉海踩著尖尖在兒童凳上站起,眺望著遠處港口摩天輪的閃亮霓虹。
“老子沒看到有咒靈的痕跡,”五條悟遠遠眺望,“但是,這個世界也破破爛爛的,沒什么好事發生啊”
氣氛陡然沉凝起來,因為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
耳邊籠罩城市的喧囂與悶響,并不屬于煙花秀場。
而是連綿起伏的槍聲與爆炸聲。
整個橫濱港,都浸在一片血煞猙獰的黑暗中,朝著深淵不斷墜落。
戰爭。
草太腦海中冒出這樣一個遙遠的詞匯。
飛近低空,所有的雜音與景象都清晰起來。
凌亂腳步、痛哭、爆炸、塵土硝煙、灼焰、猙獰尖叫、廢墟、止不住的坍塌、混亂、極度恐慌、無助、離散
如果說咒術界的黑暗如同層層疊疊的帷幕,霧沉沉地壓在心頭,那橫濱的場景如一柄鋒利的刀刃,直接剖露出暗面之下的尸山骨海。
草太和夏油杰同時陷入了沉默,只有五條悟淡淡道“本來想嘗嘗這個世界思特堡的生奶油卷呢,看來是沒戲了啊。”
“龍頭戰爭。”一直不敢說話的夢野久作小心翼翼開口,給出了他所知道的信息,“太宰說,這是一場全橫濱地下勢力的戰爭。”
草太“為了什么呢”
“這個久作也不知道。”人偶的雙眼空洞,不適地捂住自己漏棉花的肚皮。
街道角落的車座里傳來孩子細弱的哭聲。
另一側高高的廣告牌在高溫下熔斷,眼看就要當頭砸下,一圈圈烏金色的鎖鏈剎時閃現,將其層層捆縛
與此同時,轎車上方也浮出厚重的虛影,咒靈以保護之姿盤護,沉默地等待著主人將脆弱的生命抱出座位。
“杰,草太,你們在干什么”五條悟嘟囔道“又不是我們的世界,怎么到哪里都那么好心呢”
兒童凳沉默地落在車頂,烏金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收緊,將巨大的廣告牌斜靠在坑坑洼洼的墻面上。
他低頭,通過前窗看見了車門上的彈痕,和趴在駕駛位上失去生命體征的成人。
“你們也清楚吧自己根本救不下所有人。”
墨鏡悟漂浮在空中,語氣清醒而冷漠。
夏油杰盯著懷里的男嬰,面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強者是為保護弱者而存在的,”杰嘴里喃喃,不知道是在說服誰,“鋤強扶弱,才是社會的生存形態。”
“真的假的你是想說自己的那套正論在這個世界也適用嗎”五條悟的語氣聽上去很想晃晃對方的腦袋,把裝著的水晃出來。
“我知道,以我們幾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草太從沖擊中勉強緩過神來,聲音沉重,但卻有股莫名的凝聚力,“但是,我無法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五條悟被兩個責任心旺盛的爛好人煩得腦殼疼。
“真是的照顧弱小真的好累”墨鏡發出不滿的咔咔聲。
夏油杰閉了閉眼“悟,沒事,我一個人也可”
“我需要幫助,一個人能力有限,”草太跳回到蝠鲼身上,坦蕩地承認了自己的不足,他想了想道“不過既然是一個小隊,那還是得尊重每個隊員意見的我們投票決定吧”
墨鏡悟“”
“同意救人的請舉手。”
兒童凳第一個舉起了一只腿。
人偶小夢野歪著腦袋,跟著草太哥哥高高舉起漏棉絮的雙手雙腿。
左大臣抬起一只爪子。
夏油杰跟在最后,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少數服從多數,”兒童凳高興道“作為隊長,我宣布,救人提案通過了”
五條悟“”
“啊啊啊草太,你變壞了”黑墨鏡落在小凳子上瘋狂打滾,“把以前可愛好騙的草太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