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雞撲扇翅膀,逃散開。
過了一會兒,趙楓端著個盆子從倉房出來,隨意抓了把灰菜籽洋洋灑灑地撒出去。
三只雞拔腿飛奔回來,腦袋拴了秤砣似的頭也不抬地叨食。
趙楓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一眼堂屋,伺候他們家每天下蛋的功臣們,可比伺候新上任的余老師輕松多了。
六點半,趙楓做好早飯,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喊“媽,飯好了。”
屋里,余秀蘭回“先擱鍋里熱著,過半個小時再吃。”
那
“你也進來聽課”
趙楓滿臉寫著疲憊,他真的不愛學習。
七點,一家人圍坐在飯桌邊吃飯,趙柯三人看著余秀蘭手不釋卷,全都有些消化不良。
七點四十,趙柯背著綠挎包,端著白茶缸,迅速離家去上班。
隊委會
隊長趙新山、副隊長許正義、會計牛江,保管員何東升全都已經坐在隊委會的辦公室。
牛會計一見趙柯就溫和地說“趙柯,來的挺早啊。”
趙柯一一問好,說“頭一天來,肯定不能遲到,不過沒想到幾位叔伯更負責任。”
許副隊長笑呵呵地說“年紀大了,覺輕,我在家待不住,六點多鐘就來了。”
趙新山則是直接進入主題,吩咐“牛會計,你和東升帶趙柯把咱們隊委會好好轉轉。”
隊委會其實就一間屋和一個大倉庫,一眼能看到底。
屋子兼具辦公室和會客的功能,里頭有兩張方桌,兩個高柜,一個上鎖的柜子里裝了村子各人的檔案文件等,一個裝著報紙、筆記本之類的零散東西。
“屋里就這樣,過兩天就熟悉了。”牛會計笑著說,“你之前來隊委會,都沒進過倉庫吧”
趙柯搖頭,“沒有。”
“那得仔細瞅瞅,婦女主任不能脫產,省得以后兩眼一抹黑。”
何東升拎著一串兒鑰匙,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去開倉庫門。
趙柯配合著他的步子,走得也不快。
倉庫里現在沒有糧,只有各種農具,木耬、木犁、竹筐、木鏟也有鐵耙、鐵鍬什么的。
何東升挺沉默的一個人,給趙柯說明各個工具都在哪兒,十分言簡意賅,末了補充一句“取用都得通過我。”
既然這樣,趙柯其實了解與否無所謂。
三人轉完一圈兒,趙柯和牛會計回辦公室,許副隊長去帶隊上工了。
趙新山讓趙柯坐在她媽之前坐得地方,“現在不是農忙,村子里勞力有點兒過剩,我就沒給咱們隊委會安排上工,省點兒工分。”
他煙癮有些起來,瞅瞅趙柯這年輕妮兒,到底沒點著,嗅一下煙袋,念叨“咱這也不是農業生產的最前線,根本用不上知青過來支農,就該把他們全都安排邊境去支邊。”
趙新山就是隨便說說,有牛會計,自然不用趙柯陪聊。
趙柯抱著白茶缸干坐著,生理性的開始萎靡不振,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大哈欠。
第一個哈欠,趙新山和牛會計沒看見。
第二個哈欠,倆人看見了,沒說什么。
但她一個接著一個打,影響的趙新山也忍不住犯煙癮打哈欠。
趙新山說她“年輕人,這么沒有干勁兒可不行。”
趙柯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
是誰,凌晨就攪合全家起來上課,一連上了好幾個小時,依然干勁兒十足
是余秀蘭同志。
是誰,上班的第一天就奠定了“沒有干勁兒”的人設
是她,趙村生產隊的小趙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