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朵都要被他們吵聾了,深呼吸,蓄氣,轉頭沖著趙楓他們吼了一嗓子“閉嘴話還沒說完呢”
年紀跟趙楓相仿的幾個小子像是被掐住喉嚨的大鵝,瞬間收聲。
其他年紀大一點兒的,小時候倒是沒跟著趙柯玩兒過,但教她一聲喝打斷,多少有點兒斷情緒,也跟著蔫兒下來。
一下子,趙村兒這頭只剩下趙一奶的罵罵咧咧消音版。
趙一奶一點兒不尷尬,趙新山眼看不阻止,她就不會停,無奈地看了一眼趙五奶。
趙五奶扯了扯她的胳膊。
趙一奶坐在地上又不累,罵的正起勁兒,都不換氣兒。
趙五奶無奈,只能伸手捂住她的嘴。
就這,趙一奶還硬是被捂著嘴“唔唔”罵,直到一套罵收尾,才停下來。
而趙村兒不罵架了,李村兒社員們的聲音也都陸陸續續低下來。
趙新山視線在李村兒眾社員們中間搜尋半天,沒看到要找的人,揚聲說“我今天不是以生產隊隊長的身份來的,是以趙家長輩的身份在這兒,我們趙家的小子沖動,李會計要是再不出來,他們真干了什么,我也管不住。”
話到這兒,李村兒隊長不得不回頭問“李會計呢”
李村兒眾人也都回頭找,這時,李會計的聲音才在李村兒人后頭響起,“我來了”
趙村兒這頭,不知誰嘲諷一句“還真是縮頭烏龜。”
李會計從人后鉆到人前,看到趙村兒人這么多,忍了下來。
這塊地不遠還有另一塊兒地,中間隔了一排樹,李村的婦女們都在那兒干活。
有個社員跑過去,扯開嗓子喊“大勝媽大勝媽你快過去,你家李會計要挨打了”
“啥”李大勝媽一聽,怒氣沖沖地抄起手里的鋤頭,就往外跑。
其他婦女聽見,也都跟上湊熱鬧。
這頭,李會計整個人依舊很樸實的樣子,“我才過來,那個趙隊長、余主任,你們找我啥事兒啊”
余秀蘭一看見他更氣,還沒張嘴,被趙新山搶話“趙柯,你說。”
趙柯凝視李會計,直截了當地問“李大勝呢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李會計老實巴交地說“他身體不舒服,請了兩天假,在家休息。”
“他不在家。”
李會計就說“那可能是去他舅舅家了,他舅舅是別村兒的。”
“你在撒謊。”趙柯眼神銳利,“你兒子昨天分明跑到公社軸承廠糾纏我姐姐趙棉,還故意造謠,抹黑我姐姐的名聲”
李村兒眾人一聽,嘩然,交頭接耳地議論。
李大勝媽給兒子出的注意,趙棉脾氣軟,鬧一鬧嚇一嚇,沒準兒就在工廠人前承認倆人關系了,但李大勝沒回來,估計就是還沒成。
李會計干笑,“誤會吧,大勝確確實實請了病假,哪會到公社去”
趙柯厲聲問“你再說一遍,你兒子在哪兒”
李大勝媽忽然從旁邊兒出來,伸手就要去推她。
趙楓眼疾手快地揮開她的手,攥著拳頭,兇狠地說“你再動我姐一個手指頭試試”
李大勝媽仰頭看他高大的體格,大聲嚷嚷“你還敢打我是咋地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兒子就在公社了,他去找他對象,趙棉就是他對象,咋了”
與此同時,雙山公社里,趙棉打完針,燒還沒完全退下去,人也虛弱。
于師傅一口否定了趙棉想要回自己宿舍的話,讓趙棉先去她的單人宿舍休息,“你現在需要靜養,就住我那兒,我讓方煦去招待所住。”
廠里有人好事兒,跟監察的干事舉報了趙棉作風問題,于師傅要去壓一壓,說完話就走了。
趙棉拒絕不能,只能跟方煦到于師傅宿舍。
單人宿舍在工廠家屬院里,人多眼雜,兩人一起走,都有人打量,要是孤男寡女在屋里待太久,估計對趙棉的名聲要雪上加霜。
方煦顧及這些,就讓趙棉先在門口等一下,他進屋去收拾床鋪。
趙棉輕聲應下,站在原地微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