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暴雨,知青們之間的關系緩和很多,劉興學低聲道“怎么可能,那可是大隊長唯一的兒子。”
林海洋湊過來,“但是我聽說,大隊長趙新山向來說一不二。”
劉興學對大隊長趙新山有些偏見,嘴角嘲諷地一撇。
林海洋又舉證“我還聽說,趙主任小時候不讓村里的男孩子欺負小姑娘,誰要是欺負人了,她拎著燒火棍攆到人家里揍。”
“啊”
林海洋肯定地點頭,“消息保真。”
蘇麗梅和莊蘭眼露好奇,“誰啊”
林海洋搖頭,“不知道,他們不說。”
他們
知青們眼神交換。
所以有沒有可能,全揍過不然村里的青年為啥這么聽趙柯的話
過了一會兒,趙柯走過來,看見有些知青眼里的敬畏,心里莫名其妙。
不過有兩個人不一樣傅杭和方靜。
方靜半低著頭,趙柯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傅杭
趙柯多注意他一點,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眼睛里那種不符合年齡的暮氣沉沉好像減弱了。
俗氣點兒說,眼里好像有光了。
“趙主任,你找我們是有什么問題嗎”
林海洋的問話,拉回趙柯的注意力。
趙柯邊走邊說“進來說吧。”
一行人進入辦公室。
趙柯很直接,坐下之后直接問“你們都想回城嗎”
她一句話,連裝鴕鳥的方靜都抬起了頭,但沒有人回應。
“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風從窗戶吹進來,趙柯捋順散亂的頭發,坦率地說“我大概能理解知青們的心情,農村是很貧瘠的,在這兒生活,似乎一眼望不到頭,又能一眼望到頭。”
知青們都有所觸動。
他們受不了村民們的粗魯無知,受不了貧窮的生活和辛苦的勞作,更受不了看不見未來。
不知道這種生活什么時候是個頭,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這兩種念頭讓他們不斷不斷地變得更加消極。
趙柯坦然地聳聳肩,“其實就算我生長在這里,也一樣這么覺得,這里不只是土地貧瘠,經濟、文化、思想全都貧瘠,想要逃離再正常不過。”
她說到這里,突然忍俊不禁。
知青們詫異地看著她。
趙柯笑道“不知道是不是身份上轉變,更加深入地理解農村生活,看事情的角度也變了很多,不過我得澄清一下,我正當青春,以前跟人打交道可從來不這么拿腔拿調。”
她說著還端起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啜了一口,一身的干部做派。
年輕人,即便被勞作壓得沉郁,性情也不可能完全穩如死狗。
知青們忍不住發笑。
傅杭眼底笑意極深。
一句話一個動作,就破冰,將兩方的界限縮小,拉近了距離。
趙柯就像是好友之間閑聊,抱怨了一句“天知道為什么,我都是婦女主任了,我的母親余秀蘭同志還能翻到我藏起來的私房錢,早上不想起床,她還是要揪我的耳朵。”
知青們笑得更歡,辦公室內氣氛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