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書記扣上鋼筆,道“馬上入秋,開工前還得進行培訓,招工刻不容緩,你們大隊的人選早點兒報上來。”
趙柯應聲。
“暫時沒有其他事兒了。”
趙柯便離開大院兒,路過郵局,順道就買了一張郵票,寄出信。
郵局又有他們大隊不少信,她都綁在自行車后座上,一并帶回去。
回村兒的路上,趙柯腦子也沒閑著,把接下一段時間門的工作捋了捋。
到村子后,趙柯先到何家通知父女倆,然后對他們說“百靈考試的事兒,我問清楚了,不用我領著也行,要不你們父女去”
何東升飛快地擺手,“我不行,我咋能跟她去,我這樣兒不是給她丟人嗎。”
何百靈反駁“爹,你是我爹,沒有你就沒有我,哪里丟人了”
何東升滿眼欣慰,還是拒絕,“我真不成,我從來沒去過市里,路都找不到,去有啥用啊,萬一耽誤百靈考試呢。”
這也是個問題。
趙柯想了想道“那我去問問春妮兒姐,她要是愿意,何叔,你給春妮兒姐出費用就行。”
“成,那成,我出錢是應該的。”
趙柯和父女倆一起去孫家。
春妮兒答應,這事兒就暫且定下了。
接下來幾天,趙柯、余秀蘭基本都跟趙棉待在一塊兒,母女三人說說話,吵吵嘴,很快就到趙棉離開的日子。
趙新山趕在趙棉走之前,讓她到學校,親手砌一塊兒磚。
這是趙新山特地想的儀式,他召集全村兒老少,站在他們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這是咱們大隊建的第一個磚房,又是大隊小學,意義重大,全村兒人都添一塊兒磚,代表咱們大隊一個都不落下,永遠是所有趙村兒人的根。”
砌磚儀式從最年長的長輩開始,實在生病起不來的,年紀太小,亦或是不在村里的,便由家人替代,連許正義夫妻、幾乎不出門的王英慧都出現在學校。
知青們也不例外。
大家都很鄭重,有一個人上去砌磚,其他人就含笑看著他。
這樣的儀式感,趙棉拿起那塊兒磚的時候,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極其鄭重地放下屬于她的那塊兒磚,并且牢牢地記下它的位置。
趙棉作為即將遠行的人,感觸尤為深,她知道不管她走到哪兒,走多遠,她的背后都有趙村兒大隊,有這樣一群老鄉親人在。
而輪到趙柯,趙新山問她“傅知青和林知青的磚,要不你替他們砌上”
大家聽到“傅知青”,看向趙柯的眼神露出幾分曖昧。
趙柯沒有扭捏,“那就我幫他們砌吧。”
她大大方方地連著砌上三塊兒磚,她和傅杭的磚挨在一起。
這砌上去的,并不只是一塊一塊兒的磚,也無所謂誰與誰曖昧,真正代表的是趙村兒大隊日漸匯聚在一起的凝聚力,是剪不斷的名為“家鄉”的紐帶。,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