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蘭吸鼻子還不忘回頭埋汰趙柯“你還照顧我,咱倆誰照顧誰啊,做得飯給豬吃豬都不吃”
趙柯“”
趙棉破涕為笑,眼里瑩瑩的水光極為動人,底下送行的人都忍不住看她。
客車緩緩開走,余秀蘭往前追了兩步,才停下來,埋怨趙柯“自從你當上婦女主任,咱們送走多少人了你就好像個漏斗,啥都兜不住。”
趙柯也舍不得姐姐走,可她希望姐姐能夠見到更多的世界,去過屬于趙棉的人生。
她轉移親媽的注意力,“這得虧是我看見,我心胸寬廣不吃醋,要是趙楓看見你這么差別對待,他得多傷心。”
“那也是個沒心沒肺的玩意兒,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我可沒瞧見他有多傷心。”
趙柯有些奇怪她的態度,“姐姐就去半年,又不是不回來,趙楓才是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
余秀蘭沉默片刻,道“可我總覺得,你姐姐才是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
“那你還一個勁兒地鼓動她找對象”
“大家都這樣過,你們不隨大流,就要受更多閑言碎語,比別人走得都難,我當娘的,能忍心嗎”
趙柯道“什么時候,都有人過著跟別人不一樣的日子,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前面四通八達,非一條道走到黑,對錯到底是誰來評判”
“歪理。”
“我是包容。”
有人賢妻良母,有人行走孤獨,有人縫縫補補,有人打破世俗世界這么大,怎么就不能和諧共處呢
如果難以相容“我姐如果能讓人看到她的努力,如果能像于師傅一樣成為廠里的技術骨干,將來無論回不回來,起碼在雙山公社的軸承廠,會有更多的人認可女工們的努力和能力。”
改變就是這么一步一步來的。
她的姐姐,不只是會成為一個好妻子,她她有更多的可能,也可以像于師傅一樣為年輕的女同志撐傘,給女同志們帶來更多的機會。
余秀蘭說不過她,哪怕行動上一直是在支持女兒們,還是打算捶她一下出出氣。
這個時候,小文爹媽過來跟他們道別,恰巧打斷了母女間的感情交流。
“余老師,你們娘倆上我家坐會兒唄”
余秀蘭婉拒“不了不了,我們一會兒辦完事兒就回大隊了,以后有機會指定過去串門兒。”
兩家人分別之后,趙柯順勢道“咱先去軸承廠給姥姥打個電話,問問他們買什么時候的火車票。”
這是一直上心的事兒,余秀蘭就坡下驢,情緒立馬回轉,催著她走。
倆人去到軸承廠,給趙柯二舅余秀民的部隊打過去。
等了一會兒,姥姥劉妮兒打回來電話,大嗓門兒透過電話傳過來,“秀蘭啊,你弟給媽定了十號九點半的火車票,兩天一宿到省城,晚上擱省城住一宿,第二天坐上午的火車到市里,再坐客車。”
趙柯拿筆記著時間,做口型“沒法兒開拖拉機去縣城了,抽不開,咱們在公社接。”
余秀蘭點點頭,對著話筒說“建國和小棉都在省城,等你們下火車,他們去找你。省城到市里的火車票買了嗎沒買就先別買了,讓他們帶你們在省城轉轉。”
劉妮兒道“票沒買,打算到那兒再買,小棉咋去省城了”
余秀蘭得意地說“她去總廠培訓半年,回來能漲工資。”
劉妮兒一聽,得意的語氣跟余秀蘭一樣一樣的,“誒呦,咱們小棉真有本事,正事兒要緊,別讓他們浪費錢了,我們隨便兒對付一宿就走。”
“那不行。”余秀蘭堅決反對,“他們在省城里還讓您領著孩子對付一宿,您面子往哪兒擱我們得多不孝順必須安排。”
老太太爽朗的笑聲透過話筒傳過來,像是故意讓人都聽見似的,大聲說“你看你們,花那個錢干啥,還要安排俺們,行吧行吧,我不跟你爭了。”
余秀蘭有說起接她的事兒“趙柯原來不是說要開拖拉機去縣城接你們嘛,公社牽頭建了個大合作社,買了好些農機要一起開荒,咱們大隊的四輪拖拉機也得過去,手扶拖拉機在村兒里有活兒,不好長時間離開,只能開到公社接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