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和趙棉原本打算安置老太太他們住在軸承廠或者趙瑞大學附近的招待所,可他們東西太多,搬來搬去實在麻煩,只能就近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
放下行李后,方煦作為本地人,發揮優勢,帶他們去了一家老字號的國營飯店吃完飯。
從點菜到吃飯時的順手照顧大家,方煦展現了他成熟穩重有經濟實力文質彬彬的男性風度。
劉三妮兒笑得合不攏嘴,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喜歡他。
傅杭沒有在這種時候跟他爭風頭。
他能看出來,趙柯的家人肯定也能看出來,方煦和趙棉之間有一些曖昧的氣氛和默契的互動。
方煦和趙棉的情況,跟他和趙柯完全不一樣。
所以方煦可以更直接地表現,傅杭得適可而止地博好感,否則就太沒有界限。
傅杭脫掉枷鎖,真正投入到下鄉生活之后,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不再壓制作為一個正常人對外界正常的情感釋放,人也“幼稚”了很多。
他看著方煦的舉動,心里酸,還得一派淡然。
“媽,你們在省城住四宿。”
劉三妮兒拒絕“住那么些天干啥,有錢燒得嗎不住不住”
“媽”趙建國堅持,“難得我們都在這兒,下回聚也不是在省城了,當然得帶著孩子們長長見識。”
余岳吃得滿嘴流油,抬頭興沖沖地說“我要去玩兒”
劉三妮兒呲兒他“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余岳噘嘴。
余歡眼里也有好奇,但她只是小心地瞧著,不敢表態。
余歲安靜地吃飯,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哪兒做什么都不在乎。
趙建國道“我們仨都安排好了,今兒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趙瑞陪你們去他的大學附近轉轉,后天去醫院,我帶你做個體檢,大后天小棉休息,小棉陪你們去百貨大樓和江邊兒瞧瞧,那條街和江邊兒公園修得老漂亮了,我給你們買第四天的火車票。”
趙建國、趙棉、傅杭都要上班,趙瑞上學,課程有松緊,時間相對寬裕一些,能抽出空閑。
三個白天,仨人輪著陪老太太他們,不落空。
別的也就算了,去醫院劉三妮兒抗拒“我沒病,去醫院干啥啊,不去醫院。”
老一輩兒都不愛去醫院,全都認為有病才要去醫院,體檢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而他們的“有病”,通常都要到疼得難以忍受,才開口承認自個兒有病,往往這個時候,小病都拖成了大病。
趙建國見過病人的百種形態,精準地擊中脈搏,“我這不是在醫院嗎有內部體檢名額,等我從醫院離開,想用也用不到了,好好的資源放著,不用多浪費。”
劉三妮兒一聽有內部名額,神情瞬間舒展開,不過還是說“那住店吃飯,不也得花錢嗎”
“吃藥還花錢呢,歲數大了都會有點兒老年病,及時控制住,不用花更大的價錢看病吃藥啊,用你外孫女兒的話說,不能因小失大。”
趙棉趙瑞也都跟著勸說。
趙棉道“姥,不花錢的檢查為什么不去回頭跟一舅說一聲兒,他也放心,您說是不是”
趙建國一個勁兒表達的意思就是,這個便宜不占,咱們吃大虧了。
實際上,名額確實有,但不是免費的,能報銷一些,大頭還是趙建國掏錢。
傅杭和方煦在他們勸說老太太的時候,都沒有插言。
最后,劉三妮兒領他們的孝心,同意了趙建國的安排。
這時,方煦才自告奮勇道“正好我還有幾天假期,閑著也是閑著,您在這兒這三天,我也陪姥姥吧。”
傅杭沒時間,且已經在趙柯姥姥跟前露臉,便道“拿著我的相機吧,多拍幾張照片留念,帶回去讓余老師和趙柯看看,也可以寄給余連長。”
方煦看向他。
兩人對視幾秒,方煦客氣地說“我會好好保存的。”
傅杭把相機交給了他,詢問他是否需要教他使用,得到他“會用”的答復,兩個人的交流立馬停止。
飯后,一行人送祖孫四個回招待所。
黑省省城比余秀民部隊駐扎地所在的省城要發達。
一路上,燈火通明,夜景絢麗。
而且,這里的路燈,也帶著華麗的花紋,成了城市中的一景。
余岳口中不斷發出哇哇聲,跑到前面去,站在路燈光影的正中,回頭沖著他們揮手,“快來啊。”
等到其他人走到了,他又向前跑去,站在下一個路燈下,連影子都在歡快地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