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黑得晚,大家伙兒都是趁著涼快兒干活兒,一組的社員們在磚窯燒磚,余三舅余大舅兩家人也都在大庫邊兒做木匠活兒,唐副隊長也在,余岳的哭聲一響起來,大伙兒全都放下活兒,跑過來看咋回事兒。
小孩兒打架,大人不摻和。
余三舅和余大舅只是上去分開倆人。
趙二叔家的老五趙永軍跑回村兒,喊劉三妮兒和牛家人牛小強和余岳又又又打起來了
劉三妮兒和牛奶奶牛媽小跑到大隊,都直奔自家的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一頓鞋底子。
余岳哇哇大哭,倒打一耙“是他欺負我嗚嗚嗚”
牛小強屁股上挨著鞋底子,還不忘鄙視他“敢做不敢當,不是男人”
牛媽氣得腦瓜仁子嗡嗡的,鞋底啪啪抽在牛小強屁股上,“毛都沒長全,我讓你男人我讓你男人”
牛小強梗著,“我就是男人我是大哥我才不是余岳那種慫包”
余岳被點名,癟著嘴忍哭,沒忍住,又嗚嗚哭。
嗚太疼了
牛小強一臉“勝利”的表情。
牛媽都快服了,她抽得手都疼了,她這犟種兒子只在乎輸贏。
余家人和一組的社員們看著倆孩子這出兒,樂得哈哈笑。
圍觀群眾外圍,一個社員看著路口,出聲“那馬車上是誰啊好像來咱們村兒的。”
一傳二,二傳三,所有人都看向路口。
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地停在大庫前面兒,趕車的老漢兒跳下馬車,招手喊“你們大隊的且兒,我給你們捎帶過來了”
副隊長唐國偉和一組組長羅風立馬迎上去。
而打孩子的,看熱鬧的,一聽有新的熱鬧,扔下倆孩子,全都挪過去。
余岳不可置信地抽抽搭搭,他們咋這樣兒,他奶咋也這樣兒
牛小強則是眼睛骨碌骨碌轉,冒出鬼主意,趁人不注意,悄悄往余岳身邊挪。
老漢兒對唐國偉和羅風說“我接客車,聽到他們說話,是來你們大隊的,這女同志大著肚子,我趕馬車跑得慢,這陣兒才到。”
唐國偉看著滿臉疲憊的一行人,視線落在宋明杰身上,有些眼熟,又不敢認。
羅風根本不認識他們,對老漢兒道謝,招呼他喝口水。
老漢兒擺手,“不了,天快黑了,我先走了。”
馬車調頭,比來時速度快了幾倍,飛馳而去。
鄭母和鄭美珠下馬車后都沒立即打招呼,一直在觀察趙村兒大隊的人們。
他們都穿著臟污的衣服,可臉上的神色比那張殺豬宴的照片還要有精氣神兒,而且面上還帶著笑意。
十分平和。
跟宋明杰形容的趙村兒大隊完全不一樣。
但來的路上,老漢兒也說,趙村兒大隊的變化是從那個趙同志留村開始,以前窮、封閉、雞毛蒜皮的爭吵不斷
似乎跟宋明杰后來的解釋也吻合。
鄭家母女倆仍然無法斷定,宋明杰話語的真假。
此時老漢兒走了,鄭母禮貌地沖唐國偉和羅風笑了笑,“同志”
其他社員們此時也圍過來,打量著幾人,然后有些年長的,看著宋明杰“竊竊私語”
“這男同志咋這么眼熟”
“我也覺得見過王家那白眼狼知青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