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山沒攔她,坐在屋里沉默抽煙。
過年,陳兒暫時搬回家住。
他們家沒有其他客人,李荷花在外頭喊了一聲,得到回聲,便走進去。
陳老爹疑惑她的到來,“嫂子,這是有啥事兒嗎”
陳兒則是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李荷花直接把錢拍在桌上,對陳兒道“我們家的閨女,不花別人的錢,我多添了點兒錢,還給你,要是還不夠,你就直說,我們沒有別的要求,別再找她。”
她說完,轉身就走。
陳老爹更茫然。
陳兒抓起錢,慌忙跟出去,“嬸兒,您等等,不用還我錢,這錢您收回去吧”
李荷花住腳,怕鄰里聽到,壓低聲音,“我告訴你,你撕破臉鬧開,趙蕓蕓的名聲壞了,我們就是把她遠嫁出去,也不可能同意。”
追出來的陳老爹一怔。
喜歡的人的父母不認可他,陳兒有些難受,卻很固執,“我喜歡趙蕓蕓,她也喜歡我,我不可能壞她的名聲,這是趙蕓蕓的錢,跟我沒關系。”
她哪來這么些錢
李荷花咬牙,“你別以為有這錢,你們倆就斷不了,我們不會再慣著她,馬上就給她找對象結婚。”
陳兒以前混不吝,現在有正事兒了,脾氣還是臭,不過因為李荷花是趙蕓蕓的媽媽,他態度上尊重她,“你們是蕓蕓的父母,你們真逼著她找別人,我也不能拐著她跟家里掰”
李荷花剛覺得他還有點兒可取性。
陳兒就說出離譜又炸裂的話“我樂意給她錢花,樂意她騎我頭上,樂意慣得她脾氣更壞,誰都沒我養得胖,我不信她跟別人能過好,到時候我就等著她離,我連她娃一起養。”
李荷花這一瞬間,腦子里好像有雷轟炸,片甲不留。
她凌亂地走了。
陳老爹立即出來提出反對“你啥時候跟大隊長家的閨女有關系了不行不行,不合適”
陳兒沉著臉,“合不合適,別人說了不算。”
他嘴上那么說,心里根本沒想放著趙蕓蕓跟別人在一塊兒,就是對趙蕓蕓的母親表態他肯定會使勁兒對趙蕓蕓好。
而陳老爹急起來,控制不好語氣“我是為你好得罪大隊長,咱們還咋在趙村兒大隊過你又想變回啥也不是的二流子嗎”
他們父子才有些緩和,陳老爹說完就后悔了,“我不是”
“你是為你自己好,趙蕓蕓不一樣。”
陳兒眸色沉沉,并沒有多難受。
他這樣的成長經歷,對別人的惡意、嫌惡、警惕都格外敏感。
他有今天,真正有功勞的人,只有個。
樹根兒是拉著他,讓曾經的他沒有徹底掉下去的底線。
趙柯是知道他做錯事,仍然愿意正視他、引導他走出泥淖的人。
趙蕓蕓不一樣。
陳兒想過,到底哪里不一樣
或許是每一次打鬧;
或許是那兩個晚上的接觸;
或許是那次趙蕓蕓為他哭
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什么時候不一樣,不那么重要,總之現在陳兒的心里,趙蕓蕓比親爹重要,親爹怎么樣的態度都不可能傷害到他。
“我答應她要努力,你要是不想我以后都不回來了,就別擋著。”
“我、我”
陳老爹訥訥,急切地想要解釋,嘴又笨了。